“离那么远干嘛?靠近点。”严仞道。
陆屏只好又把斗篷挪近了一寸,学着严仞躺下,以地为席,以天为被,背后是还算舒服的草地和斗篷,眼前是高旷的天幕。
陆屏侧过头见严仞闭着眼睛,嘴角微勾,似乎在享受此时的风。陆屏忍不住问:“你怎么想到来这里?”
严仞仍旧闭着眼睛:“以前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叫上傅轶和何新柏去跑马,去打架,去喝酒。但这些事做完了之后,有时心情更加不好,就自己一个人上黎山,来这个地方,别人都不知道。”
这样的行为真令人羡慕。陆屏想。
只听严仞又道:“这块草地是我小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后来我还发现,这地方没人管,也没人来,那可太好了,从那以后,这便是我的地盘了。”
不知为何,陆屏心中升起奇异的熟悉感。他问:“小时候是多小?”
严仞伸了个懒腰:“大概……八九岁吧?”
陆屏跟着闭上眼睛不说话,细细将自己残存的零碎的八岁以前的记忆小心翼翼拼凑起来。
“从那以后,一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我就会来这儿静心。你知道么?这里的草拔起来真得劲,不容易拔,但一用力,就会连根带茎全部被拖出来,那个声音,听着真让人心情愉悦。你不信?等夏天的时候你可以过来试试看。”
“从那时到现在,八九年了吧?我都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人知道,连宗昀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严仞懒散悠闲地有一句没一句,陆屏忽然问:“那现在呢?除了我,还有人知道么?”
“你?你是第二个。”严仞道。
陆屏不由自主裹紧身上的衣服,朝严仞靠了靠。
他想,他好像把记忆里零碎的画面拼凑成功了。
这片草地,他并不熟悉,但似乎见过它夏天里草木茂盛的样子,也就那么一两次。
那时候他太小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总是怎么吃都吃不饱,有一日夜里实在饿得不行,他悄悄爬了狗洞跑出园子,出来找吃的。
他知道黎山园有个种着不少瓜果蔬菜的小院,那里摘下来的新鲜瓜果每日都会送往皇宫里去,只要找到那个地方,偷偷摘点果子吃,再挖点土豆南瓜什么的,往后几日就不会挨饿了。
但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
他以为自己到了菜园子,没想到走了许久,周围依然是长得比自己还要高的草。月黑风高,他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只能茫然地乱闯,肚子越来越饿,心里越来越害怕。
忽然不远处传来隐隐的呜咽声,他更加吓坏了,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任何声音。
前方几步之外似乎有一块凹陷下去的草地,底下的呜咽哭泣声越来越大,陆屏没看清是什么模样的鬼,只僵着身子转过身,轻轻移动自己的脚步,想尽快远离那个哭声。
不料鞋底忽然踩到一块石头,崴了一脚,身形蹭得周围的杂草簌簌作响,陆屏仔细一听,哭声瞬间停止,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风逼近后背,他还未反应过来,随即被人从背后压倒在地上。
“你是谁!你是来杀我的吗!”
身后的人暴喝,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
陆屏拼命挣扎,整张脸埋在草根与泥沙混合的尘土中,疼得眼泪直流。那人这才发现陆屏身量比他小,手上顿了顿,敌意却未减半分,厉声大喝:
“你是谁!”
陆屏大哭:“我好饿……”
但那人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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