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连喝带聊,吃了快三个小时。虽然大多数时候是陈涛一个人在滔滔不绝,但李识宜也没完全不给面子,起码酒喝了几两,这让陈涛很满意。
作为一个年过35的人,陈涛如今已经没有那么重的玩心了。在如今的他看来,找伴儿重点不在于刺激,而是想找个长久的、能说得到一起去的,模样只要看得顺眼就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标准答案摆在面前,让他怎么能不有所行动?
“你一个人来异乡打拼……确实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开口,能帮的、我、嗝——我一定帮。”
陈涛顶着一张喝醉的红脸,晕晕乎乎地看向李识宜,只见对方面不改色,垂低的眼睫在鼻梁两侧落下一小片阴影,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些随和的感觉,显得更迷人了。
“我去趟卫生间。”
大堂太吵。李识宜到前台把账结了,然后去外面透了口气。
手机上一连串未接来电,全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无疑就是谭承。李识宜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纠缠不清,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想再有任何纠葛,为什么他就是不放过自己。
难道他想补偿?
李识宜嘲弄地笑了笑,施暴者对受害者的补偿,何其虚伪和残酷。谭承从来没有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错了,哪谈得上什么歉意。
吃完饭他把陈涛送上出租车,一个人沿马路走回家,走着走着,发觉有人跟踪自己。他以为又是谭承,心里浮起一阵烦躁,还有完没完了?
但当他停下脚步回头,后面的身影却迅速闪身不见。
李识宜这才提高警惕。
他加紧走到公交站,佯装打电话向后观察,发现跟着自己的至少有两个人。郊区行人不多,所以对方也不敢跟得太明显,但马路对面有辆金杯很可疑,很可能是用来接应的。一旦自己被他们生擒,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公交来了,李识宜想也不想就跳了上去。跟踪他的人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一见他被车带走,下一秒果不其然就钻进了那辆金杯。
李识宜心里打了个突,面孔却依然冷峻。他找到后门的位置坐下,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点开谭承的号码,然后又僵硬地停住。
顿了几秒之后,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打算向谭承示警。
这算什么,条件反射?
看到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李识宜厌恶地皱起眉,随即收起手机闭上眼。
二十多分钟后他下了公交车,低头快步往路口走。潮湿的夜风吹在他脸上,不由得让他皮肤紧绷,全身毛孔收缩。
身处危险之中,举目看不到一处眼熟的地方,听到的也全是异乡的方言,毫无疑问会让人心里没底。
但李识宜依然面不改色。最可怕的一种人是什么都不怕的人,因为什么都不怕意味着没有软肋,随时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刚走到人行横道,对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李识宜!”
谭承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服,突兀地出现在路灯下面。他颈侧贴着大块的创可贴,脸色很黑,身旁放着行李箱,脚边落满了烟头,姿态不像以前那么嚣张倨傲,反而像是紧张了一晚上,这时才猛地松弛下来。
两人隔着马路对视,几辆车从他们中间飞驰而过,昏黄的路灯照得视野不够明朗,但足够他们看清彼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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