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李识宜”。
打开视频,第一秒的画面就极有冲击力。
猝不及防看到躺在地上的自己,李识宜表情没变,但瞳孔骤然放大,目光惊诧到有几分茫然。
这是谁。
这是我?
他前倾上半身,盯紧屏幕看了两秒,然后又猝然向后靠,用尽全力远离画面。
“真过瘾!”
有人抬腿狠狠踢了男孩儿一脚,导致此刻的李识宜身体也猛地一颤,肋骨钻心似的疼。他不由自主弯下了腰,胃部传来一阵呕吐的欲望,头也跟着低了下去,大脑却开始跑马灯似的闪过一些片段。
这居然是当年的录像。
谁录的,耿维录的?为什么录?为什么经过这么久还完好地保存下来,耿维是什么目的?他想干什么,难道他猜到是我?
不对,逻辑上不对。
耿维要是真的猜到什么,今天他就不可能坐在这里,更不可能有机会接近这些文件、这个U盘。
所以应该只是偶然。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讥笑,耳边突然传来另一道嗓音。
“我说你们差不多了吧。动不动就搞这套,不腻?”
那时谭承还没成年,但语气已经有压都压不住的狂妄,甚至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谁。
李识宜几乎是瞬间就抬起了头。
他全身上下像张被拉满的弓,心脏也被一只手给攫紧。假如旁边有其他人,一定会被他这时的眼神震慑到。那就像是刚刚被穷凶极恶地碾压、摧残过,身体已经快要化作一滩血泥,突然却绝处逢生,又找到了一线生机。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早在十年前谭承就已经在他心里有些份量了,不是什么狗屁心动,而是代表着一双曾经拉过他一把的手,哪怕最终并没有把他拉上去,那也是他鲜少触碰过的善意。
他停下了呼吸,压抑住心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画面里年少轻狂的谭承,等来的却是邢天羽那句:“我们是怕你气不顺好不好,上回可是你说要好好修理他的。”
谭承没反驳,只是皱着眉嫌恶地说:“把他脸盖上,看着反胃。”
李识宜错愕地看着当年的谭承。
谭承却撇开脸,避开视线,轻描淡写地穿过十数年光阴,给了如今的李识宜重重一击。
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件校服到地上,正好盖住了男孩的脸,随即就将手插回兜,转过身,一眼都没再往地上看。
李识宜全身关节都僵硬了,眼底光彩一点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难堪。他脸色白得像纸,双手却在身体两边攥成了拳头,脖子上的青筋盘错突起,上下牙关咬得太紧,五官显得异常扭曲。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种万念俱灰、孤立无援的处境疯狂朝他袭来,让他透不过气,把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平和冲刷得一干二净,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和啸叫。
屏幕画面还在播放,但到他眼里仿佛定格了,一动也不动。他好像什么都看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频终于结束。李识宜没再有其他表情,只是回过神,低哑地喃喃了一句:“……这才对。”
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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