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会被养在小院后的原因,据说他是得了一种病,不适合在外行走。
所以族内的人也很少见过他,只是不知为何那天他竟在花园内,出事时,如果不是婶婶跑去找他,怕不是要烧死在那里。
为此,安娘也躺了好些天。
鹿途不喜欢鹿安清。
这种不喜,是悄然滋长的。
不只是因为第一次照面,在那熊熊烈火之下,所有人都在关注他,更是因为,鹿途感觉到了爹娘对鹿安清温和表象下的厌恶。
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如果鹿途去问,肯定会得到否定答案。
然他对此很是敏锐。
父母不喜他,鹿途更加讨厌他,那鹿安清在族内的生活可想而知。
其待遇之差,常人不敢闻。
可要是鹿途来说,他自然觉得没什么。
不过是一个庶出叔叔的孩子,论起身份,在整个鹿家,根本没有人在意。在这样的世家大族里,出身名分何其重要,只要是个庶出的,这辈子都打上了卑劣的标签,如何都上不了台面。
只要那些小打小闹不弄出事情来,长辈从来不会管。
但,鹿安清从来都不在乎。
他那张脸,从来都是漠然。不管是挨打,还是被骂,都是那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任何动容。就好像……那张面皮之下,藏着的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个……怪物!
他越是没有反应,鹿途就越是变本加厉。
只是这样的折腾,延续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鹿禾强行中止了。他们这一辈的人都被丢去读书,就连是庶出子弟也是如此。
在书院里,鹿途认识了更多的狐朋狗友,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就忘记了鹿安清这么个人。直到他再一次想起来时,大抵是在半年后。
白彦和鹿安清走在一起。
白彦那时,父亲还不到高官之位,可是这些子弟的长辈,早已经耳提面命,不可得罪白家。毕竟,还“没”走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鹿途心生不满,又开始盯上了鹿安清。
尽管他后来知道,并非鹿安清主动与白彦结交,而是白彦莫名其妙盯上了鹿安清,想与他这样的人交个朋友。
哼,不过是个卑劣的庶出,怎有脸面与那样的人结交?
鹿途并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妥,他只是在帮助鹿安清认清楚自己的地位,有些时候,出身就是一辈子的,并不是想改变,就能够轻易改变的。
……后来,后来出了什么事?
鹿途也记不清了,毕竟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漫长的十来年,他只记得,他好像在一次醉酒后……杀了一个人。
不过是酒后发了脾气,和往常那么多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力气大了点,谁知道那家伙就这么不中用……
清醒后的鹿途逃回了家,哭嚎着和父亲求情。鹿禾虽然暴跳如雷,可总不能真的送鹿途去牢狱。
在种种因果之下,鹿安清成了那个顶罪的人。
鹿途说不清楚那一瞬间心里的感觉,那仿佛是……莫名的狂喜。
他看着父亲,发觉了鹿禾沉重表情下的如释重负,是了……父亲本也该是这样,毕竟鹿途对鹿安清莫名其妙的警惕,全都来自于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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