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睡不踏实,才叫惊蛰有这种种古怪的反应。
容九:“安神香没用吗?”
惊蛰:“倒是有点用,不过,睡太沉,起来的时候,总归是难受。”
容九:“那我这东西,倒是来得及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了惊蛰。
这盒子,看起来和安神香的外层一模一样,就如同那无数个装药的玉瓶。
惊蛰爬起来,打开一瞧,果然见得里面是十二支香。
容九缓缓撑起上半身,慵懒地垂下眉。随意的动作做得恣意洒脱,那显露出来的流畅腰身,让惊蛰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过去。
容九的声音还在不紧不慢地响起。
“这香,也有安神的作用,比起之前的安神香,要更厉害些。不过,它发挥作用的时间,也只有两个时辰。”
惊蛰眨了眨眼,立刻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手里的十二支香。
这十二支更粗,也更短。
燃烧的时间,估摸只有之前的一半。
惊蛰随手拿起一根香,夹在指间把玩了几下,“那今夜,就试试看。”
他下了床,去寻了个香炉出来。
搬到这里后,惊蛰想做许多事,倒是比之前要便利些。
想要沐浴换洗,就能直接叫人准备热水,不必外出擦洗;比如他想点香,也可以直接翻出个香炉来用,不必在意外人多嘴……其余的细碎小事,就更不必说,最重要的是,偶尔回去直殿司,原本会热热闹闹与他说话的那些人,都变得很是恭敬。
自然,慧平他们这些人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可之前会和他说说笑笑的来复,再看到他的时候,虽然还是很亲厚,却也带着几分疏离。其他人,就更不用说。
上一次搬家,不过月余前,那会直殿司的人,还凑钱给他办了桌菜,一个个笑得开怀,如今才多久,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惊蛰抓着香炉,出神了会。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容九朝着他走来。
“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还是同样的人,只是因为地位有了点改变,竟会有这样天差地别的态度。”惊蛰回头看着容九,叹息了声,“可真是叫人难过。”
容九从他手里接过香炉,淡声说道:“从前,你与姜金明,也不是多么要好的关系。”
惊蛰:“可我与姜掌司,从前也不熟悉。”
打一开始,姜金明就是直殿司的掌司,他当然不可能对他产生太多的亲近。
然直殿司那些人却不相同。
他们在一起同吃同住,日日相见,也有一两年的时间,顷刻间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
“你成为掌司,拥有了决断他们生死的权力,他们惧怕你,岂非正常。”
容九说话间,已经将香点起来。
那闻着的味道,与之前的安神香不尽相同,带着冬雪的凛冽。
倒是比之前的还好闻。
惊蛰吸了吸鼻子,感觉那冷冽的香味穿透胸腹,好似沉沉地坠落进去:“道理总是懂得,就是落到自己身上,总是要些时间适应。”
动物总会天然惧怕强大的掠夺者。
人也是动物。
尽管惊蛰并非那种凶残的脾气,甚至温和过头,然到底是不同了。
他仿佛听到容九在叹气。
抬头,就看到男人冰凉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向来升官发财,只能看到高兴的,唯独在你身上,却是惦记着这种事。”
惊蛰抿着嘴角,原是不想笑,却还是被逗得扬起了唇,“谁说我不高兴,你瞧,现在这住处这么大,就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除了慧平,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惊蛰随意地说着成为掌司后,能享用得到的权势,的确比从前要好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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