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地刹住了。
顺着路灯的光亮,她也看清了小径上几乎凑近在一起,动作亲密自然的两人。
场面一时陷入了静寂。
谢婉:“……”
宁策:“…………”
秦奂给他整理衣领的动作一顿,咳嗽了一声,放下了手。
剩下的两个人看上去都僵住了。他只好主动打破局面,上前接过了纸袋:“围巾应该是我忘记的,麻烦谢老师了。”
“哦……哦,没事。”
谢婉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怔愣了一分钟,表情就从开始的震惊、疑惑,逐渐转向思索,最后归于困惑解开后的了然和明悟。
只是经此一遭后,她看两人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像是为了避免给两个小辈压力,她的神色疼惜,语带怜爱道:“不用顾及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宁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谢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眼看着这个误会即将越描越黑,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试图解释两句。
但谢婉作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并且善意地将这种情绪理解成了担心感情不被接受的忧虑。
“没关系,不要有压力。”她顿时更加怜惜,体贴地宽慰道,“你们好好地在一块儿就行了。你师兄那里,我会去做工作的。”
宁策:“…………”
解释不清了。累了,世界毁灭吧。
—
宁家的祖宅坐落在离城区不远的地方,是一座坐北朝南的独栋庭院。
每年宁策都会挑一个时间段回来小住,因此请了钟点工定时定点地上门清扫。
一直到院子里,秦奂还在笑,笑声闷闷的,听得宁策心烦。
等进了堂屋,宁策终于忍无可忍道:“你很想在外边打个铺盖睡,是吧。”
“那可能有点冷。”秦奂一点儿没有担心的样子,抱着手臂揶揄道,“宁老师再赏一床被子呗。”
到了这份上,他完全摸清了宁策色厉内荏的脾性,知道只要不在对方的底线上作得很过分,自己大概率是会被纵容的。
“……”
宁策懒得和他斗嘴。从谢婉家出来就不早了,到老宅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他第二天还要早起,没心思和对方掰扯。
连通房屋一二层的是老式的木质阶梯,他踩在台阶上,回头问还在打量屋内陈设的秦奂。
“这间房子一直是我和我妈、我外公一起住,所以能用的卧室只有三间——你打算住哪一间?”
秦奂没有直接回答。
他看着墙上挂的相框出了一会儿神,不答反问道:“宁策,这是你吗?”
在那张已经老旧泛黄的相片里,那一位未曾谋面的宁老正坐在八仙椅上,身形清癯,神态威严板正,而在他身侧站着八九岁的宁策,同样抿着唇,一副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模样。
宁策知道他说的是哪张照片——它挂在那里二十余年了,从他的垂髫之年到三十而立,陪伴了这个家族的繁荣和衰落。
每一次他回到空无一人的祖宅,它仍是静静地待在那里,一如它被挂上去的样子。
“嗯。”他淡淡道,这一次因为有人陪伴,而暂时被遗忘的怅然情绪又漫上了心头,叫他有些沉重,没什么深谈的兴致。
顿了一顿,又重复了一遍:“所以你住哪间?”
秦奂这才抬起头,掩去了眸底深沉的思索,含笑道:“我能和你住一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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