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有一回就跟他感慨,说你哪儿找来这么乖的一小孩儿,天赋不够就靠努力补上,长久下去,以后肯定有出头的时候。
“……”
以宁导的苛刻程度,这已经是一句难得的赞赏。
林知遇怔愣了片刻,下一瞬眼睛就明亮了起来,像是某种得到了褒奖的小动物。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路边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夜晚好像为沐浴其中的一切人物都披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他悄悄侧过脸看宁策,对方似乎在走神想别的事,眉目舒展,薄唇微微抿着,从这个角度看,甚至显得几分恬淡的温柔。
或许是氛围如此,至少在这一刻,林知遇能清晰地听到胸膛鼓噪的心跳声。
他想了一想,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说出了准备了一个下午的话:“宁哥,你陪我跑了这么远还没吃饭吧?我订了市中心一个餐厅,据说做的都是地道的海城菜……坐在落地窗前还能看到江景,私密性也不错。”
小孩儿大概有点紧张,两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语无伦次的,还偷眼望他的表情,生怕从上面瞧出一点儿拒绝的神色。
他饱含期待地问:“所以,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
宁策回过神,看到的就是这样期盼的神情。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在他面前,林知遇的心思永远如同一张白纸一样好懂。
那些主人自以为秘而不宣的情意就涂抹在白纸上,亮得晃眼。
他敛去了多余的情绪,滴水不漏地回绝道:“抱歉,晚上有事。”
该处理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还能有什么事呢。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个婉拒的托词,给足了双方体面。
原本林知遇应该识趣地顺着台阶下,表达遗憾或者下次再邀约——就像之前发生过的无数次那样。
但这一次,林知遇似乎打定了主意,执着道:“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宁哥,我……”
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宁策回过头看他,眼神平静幽邃,像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不说破。
他的语气平淡,隐含劝诫:“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要浪费精力了。”
“……”
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林知遇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情在这一瞬忽然冷却下来,随后一寸一寸凝结成了冰。
该说的话点到为止,宁策没有再管他的反应。
司机开来的车就停在路口,他越过怔愣在原地的人,提醒道:“走了。”
舌根的涩意一点点蔓延开来,林知遇苦笑了一声,神情黯然中带几分自嘲。
等到宁策都走出去好一段了,才听到背后的声音。
“宁哥。”林知遇问,“你和他和好了吗?”
他没有具体指代谁,但对方的名字,两人心里都清楚。
宁策的身形一顿。
他没有回头,声音明显冷淡了许多:“这应该和你没有关系。”
林知遇知道自己不该问,也知道这么做宁策会生气,但嫉妒就像滋生獠牙的藤蔓,狠狠扎进心里血流如注,叫他无法克制地说出那些话。
“再给我两年,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他手指攥紧了,轻微地发着颤,倔强道,“我和他不一样,我愿意一直陪着你,什么身份都好,不管其他人怎么编排……我不会让你伤心。”
“……林知遇。”
宁策蹙紧了眉,终于放沉脸色,喊了他的名字,语带警告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神情是那样冷肃,林知遇被刺了一下,随后悲哀地意识到,好像从始到终,他都是角落里那个卑劣的窥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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