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出租车停在了居民楼底下,凌奕都不敢在车里多待一秒,逃也似的下了车。秦奂跟司机聊了几句,一回头就见他又把口罩戴上了,把露在外面的部分遮得严严实实。
秦奂看着只觉得好笑:“你这么怕被认出来,还敢跟着我来C市?”
“你懂什么。”凌奕撇了下嘴,“我两个月前去M市找宁哥就是偷跑出来的,我哥推了我今年所有通告,非要押着我看一年的书。”
“整整一年诶!”他再次强调,“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这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
这话说得孩子气,秦奂听了有点想笑,故意问他:“不是说来盯着我干坏事吗?”
凌奕这会儿早忘了先前编过的由头,霎时被问到,肉眼可见地噎了一下,悻悻摸了下鼻子:“……这也是次要目的嘛。”
话出了口,他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为了转移话题,故作认真地打量了一圈四周。
“你家就住在这儿?”凌奕问。
“嗯哼。”秦奂提着礼品袋,习以为常地拿脚尖拨开了路中央小孩儿玩的滑轮车,把它往旁边捎了捎,“少爷有什么指教?”
“我能有什么指教。”凌奕双手插着兜,眉毛挑得老高,“以前我哥那公寓也跟这儿差不多,又小又破,物业跟没有一样。”
“公寓?”秦奂顿了顿,显然想起了宁策之前说的,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宁策住在你家的时候?”
“对。”
两人说着话,拐进了居民楼间的狭窄空当。天色已经临近傍晚,昏黄的天光将屋顶上太阳能板的影子拉扯得老长,像某种张牙舞爪的鬼怪。
凌奕看了,神色甚至有几分怀念,道:“以前那栋房子楼下,也差不多是这么个布局,两户人家共用一个单元。楼底下用粉笔画满停车位,有的私家车一辆占两个地方。”
“我那会儿还在上初中,晚上补课回来,小区里好几盏路灯都不亮,我一个人不敢走,就蹲楼底下等着。”
“等宁哥下晚班回来,把我领回家。”
“一周七天,五天晚上都是这样。”
秦奂从来没听宁策说过这些,沉默了一会儿,问:“宁策那时候多大?”
凌奕偏头思考了片刻:“二十多一点吧,还没开始拍电影呢。”
二十多一点,比他现在还要小上几岁。
相似的场景下,只是听着凌奕的话,秦奂奇异地就能复原出当时的景象。
二十岁出头、远没有现在这样老成的宁策,穿着洗皱的白T,踩着旧款的跑鞋,从三流导演的片场下了晚班回来。在路口捎上了胆子丁点大的小皮崽子,满身困顿疲倦,回到他暂住的地方。
黄昏的晖光将巷子的阴影拖长、拖长。
时空好像在某一刻交叠了。秦奂抬起眼,恍惚在十多米长的巷子尽头,看见了二十岁穿着白T,蹙着眉神色阴郁的宁策。
对方垂下头,无可奈何盯着路灯底下非要等他下班的小孩,嘴唇翕动半晌,可能说了几句不轻不重的埋怨话,又认命地领着他回家。
快要走远之前,他好像回过了头,深深地往秦奂的方向望了一眼,神色复杂难辨。
身旁的凌奕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话,二十五岁的秦奂提着礼物盒,僵立在原地,手脚莫名地开始不听使唤,整副心神都要被他那一眼摄走,恨不得现在就能穿越时空,把那个还没来得及经受未来种种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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