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通州城夜间寒风肆虐,李尽风感到身体被冻得僵硬,手指麻木没了知觉,甚至连握起拳头都十分困难。
等了好一会,帐中动静轻下去,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楚城寒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将帐中光景挡得严严实实,冷眼瞧着李尽风,“宰相有何事要禀告陛下?”
“楚城寒!”李尽风已经忍了整日,压抑不满的情绪长久无处发泄,现下彻底被戳开了口子,忍不住咬牙切齿道,“陛下不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物,大可不必对着我如此防备。”
“他日我若成了皇后,自当要保证自家夫君的安危。”
李尽风乍一下没听清,还以为楚城寒是想要做皇帝,冷笑道:“你倒当真敢当着陛下的面——皇后?”
他怔然又重复了一遍:“你方才说你要做皇后?”
“怎么,莫非你也想要争这个名分?”
“......”
一向光风霁月又温润如玉的男人也难得变了表情,茫然透顶同面前的男人对视,只可惜楚城寒神色如常,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逗弄说笑的意思,倒像是真的。
时叶声看不清李尽风的脸,但他听得见楚城寒方才说的话,如今还泡在温水中的人没办法行动,只能崩溃喊道:“楚城寒!滚回来!”
他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李尽风这才记起自己此番是来做什么的,忙将楚城寒往旁一推,作势要挤进帐中去。
楚城寒一把拽了他的手臂,他个子高,体格健硕,李尽风近些时日可能吃了些苦头,虽身量相仿,但清瘦了不少,楚城寒这一挡竟将他拦得严严实实,连帐中情形都瞧不清,只听他漠然道:“陛下正在沐浴,宰相不太方便进去。”
“你又凭何在此?”
“凭我是皇后。”
“......”
没来得及开口,一枚小杯盏从帐中扔出来,“咚”地一声砸在楚城寒后脑勺上,砸得男人下意识往前踉跄两步,顺手便将李尽风推了出去。
帐门“砰”地合上了。
李尽风:“......”
*
时叶声正忙着起水,来到通州之后总是生病,先前在京城养起来的肉又没了,身形消瘦,趴在浴桶边拿衣衫时身体延展而开,露出肩背上斑驳的红痕。
雪盲症还未完全好透,视线如今还在模糊一片,时叶声几次三番没碰到架子上的衣衫,反倒给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没等喘口气,忽然便被人从后头抱起来,转眼便塞进布巾里,像裹蚕茧一般将他卷成一条。
时叶声挣扎扭曲:“做什么,给我松开!”
楚城寒道:“眼见你瞎着眼冲着屏风上的绣花摸半天,险些浴桶都要翻了,怎么不叫人?”
原来是摸错了,难怪一直没能把衣衫拿起来,时叶声有些脸红,又觉得都是楚城寒的错,“我先前不是叫你了。”
楚城寒淡淡“嗯”了一声,语气忽然又变得奇怪:“啊也是,都怪那李尽风,无缘无故到门口一闹,一时半会儿都忘了陛下喊过臣。”
话音刚落,时叶声已经艰难抽出手来捂住了他的嘴:“别学他说话。”
每次听到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便觉得头大,憋屈得不行还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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