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激起樊於期的怒气就对了。
何况此时人们对于神童宿慧之事接受良好,不久前还有个活生生的例子甘罗,樊於期连思考都不思考,情绪完全被赵仪牵着走,眼中怒气愈来愈浓。
赵仪也眼中含怒:“若非在下客居长安君府内,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身为秦国王室,居然如此不知礼仪孝悌,侄子都能指着叔叔的鼻子骂!这?可真是,真是……”
位卑者不敢妄议,赵仪言止于此,然而就算赵仪不说,樊於期也听?懂了他话语中对秦王父子的鄙夷。
身为臣子,听?到这?话,樊於期第一反应当?然是双眼瞪得溜圆,眉毛倒竖地怒喝道:“大?胆!”
赵仪浑然不惧:“将军若是不信,大?可去打?探一番,今日秦王是否带着长子去了长安君府内,就知道赵某所言是真是假。”
樊於期将信将疑。
他是个性情中人,听?了赵仪的话难免气愤上头,但同时又理?智觉得此话有误,王上从不出宫,何况今日上午已经召见过长安君,当?时他也在现场,这?才散会?不久,怎么会?又去了长安君府上呢?
可另一方面,赵仪说这?话毫不心虚,似乎根本不怕他去查。也对,王驾那么明显,稍一打?听?就知道真假,赵仪自然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诓骗他,也就是说……这?事是真的?
明明上午见到长公子时,他还是个懂礼貌的娃娃,就乖乖坐在王上身边,不哭不闹,怎么背地里却是这?样一个跋扈之人?
樊於期想?不通,赵仪悲愤道:“他一个一岁的小儿懂什么?还不是大?人怎么教就怎么做,此事若不是有人放任,他安敢如此!”
还有什么人能放任此事?当?然是教他这?么做的大?人,以及长安君被骂了都不敢反抗的秦王啊。
樊於期表情变来变去,显然内心受到很大?的冲击,没人接话赵仪也不觉得尴尬,兀自说着:“长安君千金之躯去,却要遭受此等羞辱,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何至于此啊……”
话语间已经直接隐去了扶苏,将过错全都安在嬴政身上,偏偏樊於期被他之前的话带偏了思维,完全感?觉不到这?些话有什么不对,甚至还顺着赵仪的话思考。
是啊,王上和长安君可是嫡亲的兄弟,他都能放任长子对亲弟弟不敬,何况他们这?些与王上更不亲厚的臣子呢。
“若庄襄王还在……”
若庄襄王还在……
“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定然不会?薄待臣子的。
樊於期跟着他叹气,这?是赵仪想?要的,但是仔细听?听?,内容不是他想?要的啊喂!
我可不是来跟你怀念前老板的。
如果樊於期长点脑子就会?发?现,赵仪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愤怒,什么为主君谋不平,那都是上一页的事情了,他正在不遗余力地将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引。
“将军可有兄弟?”
樊於期不解地答道:“当?然有。”
这?年代谁家还没七八个孩子?没有兄弟才不正常。
赵仪没解释,而是说:“赵某也有,幼弟颇为顽皮,需要时时管教,父亲整日忙碌,只能赵某这?个长兄代行父职,因此常与幼弟有些不愉快。可即便如此,在赵某眼中,他始终是我的弟弟、我的亲人,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他,包括在下的妻子(妻与子)”
赵仪嘴角的弧度加大?:“除非,他根本不是我的弟弟。”
什么……不是从小带到大?的吗?怎么可能不是……
天色越来越暗,二人在厅中议事,无人敢打?扰,因此迟迟不曾掌灯。
一片昏暗中,赵仪的声音幽幽传来:“昔日在邯郸,赵某曾听?过一首童谣,不知将军可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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