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不耐烦地催促他, 语气里半是心虚, 半是着急。
场面一时沉默, 谢独一立在原地, 似乎是在想要问些什么,静静地看过来, 野竹影摇晃在他黑衣袖角,令他整个人隐匿在阴暗角落。
跟谢玄常见的谢独一不同,这里的独一, 仿佛永远都被一层厚重的雾笼罩,叫人猜不透, 看不清, 让人从心底升起不安和无措。
良久, 他缓声道:“这些年, 你想过我吗?”
谢独一抬起头笑了声, 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随口一问,并无任何多余的意思。
谢玄先是稍愣,随后很快遵从本心地答道:“每一分,每一刻。”
他答得那样快,那样干脆利落,谢独一禁不住又仔仔细细地看了遍谢玄的眼睛,心脏某处再次传来跳动的声响,轻微地,敲开他的心防。
每一分每一刻。
谢独一敛起笑意:“你以前不会跟我这么说,只会骂我。”
兄弟三个,谢玄只对他打骂,把谢亦寒和谢瓒当眼珠子疼,捏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谢独一常常想,谢玄就是死了,在阴曹地府,应该也只会整日念叨那两个蠢货吧。
不然,他有什么值得谢玄想起?
最不听话,最没教养,最不会撒娇,没有任何讨喜的性子。这样的自己,在谢玄那里应该只是个烫手山芋,麻烦得很。
“我以前也常这么说,只是你听不进去,你只听得到我骂你的话。”谢玄抿了抿唇,“骂你多,也是因为你总气我。”
谢独一神色淡了许多,说道:“所以还是怪我?”
他总是能轻易地把谢玄的火引起来。
“谁说过怪你?我有说过吗?”谢玄语气变得暴躁些,他压下火气,又道:“行了,真没有怪你,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话,从小到大,爹对你跟弟弟们都是一样的,从没有过讨厌你,你给我记住了,从来没有过,也绝不会有。”
说罢,谢玄抬眼正对上谢独一那若有所思的深沉目光,知道这小混账肯定又在暗自琢磨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有多少可信。干脆扯住谢独一的衣襟,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低声道:“现在还不相信?”
谢独一默了片刻,伸手摁在了谢玄扯住他衣襟的指节上,一把拎开,说道:“谢玄从不会亲我,他不可能会这么做。”
完了,这语气怎么听着是更不相信了。
谢玄啧了声,眉头紧蹙,分外苦恼地说:“你是真不信还是故意想气我?”
“……”谢独一面不改色,沉默以对,鸦羽般细密的眼睫低垂出一片阴翳,盖住他眸中神情。
谢玄知道,恐怕不叫他相信自己身份,他就绝不会老老实实跟自己走,更别提帮忙想办法送他离开这幻术之地。
于是谢玄干脆坐进干草丛里,把腿软的沈如是跟着搁在身边,对谢独一掰着手指说道:“你九岁那年我捡你回家,你浑身被打成重伤破破烂烂,是我给你洗澡,这你总还记得?”
谢独一没说话。
沈如是瞪大眼睛,活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想张嘴说点什么,却也说不出来。
毕竟,谁会相信如今肆无忌惮狠毒阴险的魔帝会是由一个脆弱凡人抚养长大?
见他不答,谢玄也不在乎,事无巨细地跟他继续掰扯:“三年里,我先后养了娇娇和猫猫,养娇娇时你气得不轻,非要我把他赶出去,后来我好说歹说把娇娇才留下来。你又说如果再有第二个,你就把房顶给掀了,带猫猫回家的那个夏天,咱家一家四口住在漏雨的破茅草屋里,夜里冻得直打哆嗦,就因为你气不过把瓦片全揭了。我也因此吓得没敢再养第三个。”
蛮横无理,独断专行,还真是从小就初见这混账性子。
谢独一似乎很轻的笑了声,在谢玄抬眼时,没能看到他眼底半点笑意,如同那只是他的错觉。
这种事情,要真说起来能说三天三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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