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晚他遇见了淮烟,淮烟说他是他死去的爱人,这逼着他不得不回忆过去,从牛郎店看到淮烟开始,过去间分分秒秒的记忆,已经在他脑子里飞速旋转了不知多少遍。
向默中途试图停止回忆,但只要一想到淮烟的脸,大脑竟不受他自己控制,甚至试图想从密不透风的,高墙一样的记忆里,搜寻出关于淮烟的画面,哪怕一点点。
但他没能从回忆里找到淮烟,还犯了老毛病。
向默已经有了预感,因为这次大脑的过度使用,头痛可能不会像平时那样好得那么快了。
向默眼前一阵阵发晕,快速拍了拍林思寒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林思寒的身上,喘着粗气说:“小寒,快带我回家吃药。”
林思寒才认识向默半个月,所以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好听他的话,扶着他赶紧往回走。
旁边的人看情况不好,纷纷过来搭手,扶着向默快速回了65巷。
打开门的那一刻,向默头顶的汗珠子像大雨一样往下滚,眼前的视线一次次发黑。
向默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床头抽屉里找出药瓶,抖着手腕倒出两颗白色药片,直接倒进嘴里干咽下去,最后卡在嗓子眼儿那不上不下,难受得想吐。
林思寒给他倒了杯冷水,向默喝了大半杯,好不容易把卡在嗓子眼儿的药片送进胃里。
这是特效药,咽下去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头顶的疼痛在慢慢消退,向默躺在床上也彻底昏睡过去。
梦里也在回放他的这三十多年,分分秒秒都在提醒他,他是向默,他的记忆就是如此。
只是这一晚,向默的梦又延伸了一整夜,他的梦里也自然而然多了一个人——
淮烟。
淮烟通红的眼,淮烟身上的味道,淮烟给他捆绑时指尖擦过手臂的触感,淮烟面对面跟他说话时喷在他脸上的温热呼吸,淮烟听到那些答案转身时的落寞跟失望。
还有淮烟眼里的,恐怖的思念跟痛苦。
这些都是今夜多出来的记忆,可就是这短短一夜,在向默的梦里产生了诡异的反应。
向默总觉得自己真的遗漏了什么,遗漏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在那些清晰的记忆之后,是浓浓的遮天蔽地的白色大雾,大雾里藏着的,才是最真实。
梦里向默一直看着淮烟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正在破碎,碎片崩塌往下坠落,他只想把那些碎片小心翼翼捧起来,再小心翼翼拼凑回去。
昏睡的后面几个小时,向默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状态里,他听见林思寒在小声问他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向默含含糊糊说自己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去医院,睡一觉就好。
同时他又庆幸,庆幸这次的症状除了头痛之外,其他那些他无法控制的隐秘症状并没有出现。
很快向默重新陷入梦境,梦里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逐渐离开他的视线,朝着大雾里走去。
向默追着那道背影,越来越近,模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明亮,他看见男人后背被汗水湿透的白衬衫,包裹着若隐若现的后背,半透明的腰线随着白衬衫一起束进黑色皮带里。
往下是蜿蜒又重新向上的饱满曲线。
向默看得口干舌燥,舌尖在口腔里扫荡一圈儿,努力把视线从那片半透的腰身上移开,最后停在男人修长白皙的后颈上。
男人后脑的发丝有些凌乱,微微卷曲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汗,汗珠顺着脖子,滑过那粒黑色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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