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这爵位,降爵以袭,到他则是国公爵,但实在太过年幼,我又无信重亲人可托,唯有托付给兄弟。我知兄弟尚未成婚,家中无夫人主持,想来也不会照应这般小的孩子,我只希望这孩子能拜你为师,来日教他习一特长,为他谋一生路,不至为纨绔即可。”
许莼有些愕然,谢翡握着他手,恳切看着他:“所有家产,只留了这所王府和一些现银给他日常生活,其余都托付与元鳞兄为兴办工厂入股资金,一半以元鳞兄名义入股,以报元鳞兄照顾之义,另外一半则以小儿名义入股。我信重元鳞兄,每年只需分些红与他,他一黄口小儿,吃不了许多,一切都由元鳞兄做主。”
许莼看他面色苍白仿佛随时能厥过去,语气衰微急切,见他久久不语,又十分着急:“我知元鳞兄实在太忙,不该给你添这麻烦,但我确实无人可托……半生大梦,昔日所结交者,都已疏远……倒也并非无忠义仁慈之朋友,而是我为宗室,我父亲……又犯了事,我知道兄弟如今身居高位,本也该避讳与宗室结交,但我知道元鳞兄心底淳朴……”
谢翡面有愧色:“我是君子欺以方……但……”他泪水继续落下来,许莼连忙扶住他道:“郡王不必担忧,此事我应了,学堂里以我为师的学生多得很,不差令公子了。钱财上你也不必担忧,定当完璧归赵。你实在不必顾虑太多,还当放宽心好好治病才是。”
谢翡见他应了,松了一口气,这才低声道:“元鳞兄历来慷慨好义,一诺千金,我也再无羁绊,可放心世外了。”
许莼看他一直心灰,虽然不解,却也只能又宽慰了他几句,看他神色灰败,精力不堪,说了几句后便也请他好生养病的话来,便起身告辞,临行前谢翡无论如何都请他拿住那册子,在扉页专门写了字据,加了私印,连王府的长史也过来交代了一回,近日便要交接,竟是十分信任于他,许莼为着让他安心,也便都应了。
出王府之时,看到整个王府冷清衰败,奴仆稀少,花草树木都无人修剪,楼台馆阁更是漆色黯淡,倒如古诗所描绘的“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不由更生了些悲叹。
从顺平王府出来后他有些怏怏,看了看天色,便也回了宫去,唏嘘着和谢翊说着近日所见。
谢翊淡淡道:“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逼死自己的,他心病过不去,谁也救不了他。朕已轻轻放过顺亲王了,他既承爵,自然便当翻了篇。既有志向,想做事业,朕难道不许他?朕一直缺人手帮忙,他却自己惊惧交加,闭门不出,忧虑成病。这还是之前太顺了,略受些挫折便遭不住,本来还以为能做些事的。”
许莼:“……”
他想了想:“也对,他再如何怎么也是个郡王呢,如何就看不开起来。本来若是身子康健,和我们行一番事业,岂不快哉。”
谢翊自然明白,顺亲王服药而死,谢翡前半生梦碎,原来其后都是不堪真相,亲生父亲竟是真要谋反,而学的四书五经,都教他忠义仁德,他又担心要被皇帝猜忌,自然受不住。但他也不想与许莼说这些,只道:“苏槐去传口谕,命御医再去看看罢。”
他看了许莼:“只是卿卿难得回京,昨日是落难的庄状元,今日是临终托孤的顺安郡王,明日该不会又是旁的什么人找你吧,方子静?沈梦桢?可怜朕竟轮不到一日。”
许莼忍不住笑了,连忙上前:“臣来侍奉君上,既能专宠于君前,敢不尽心竭力?
谢翊目光落在许莼修长脖颈上,不由伸出手轻轻摩挲,许莼嘻嘻笑着上前,二人好一番绸缪缠绵。当夜果然无事早早洗了安歇,两人一叙别情,却又被谢翊重新翻了旧账,取了那本画册来,寻了倒烧蜡烛等几式来要试。许莼心虚,少不得勉力侍奉,谢翊得以从心所欲,这才泰然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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