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士铎酸道:“侯爷在津海卫,怎不先紧着兄弟们,倒先给西北送去,骑兵营这几年补了一大批骑兵,学堂这边马上又毕业一批,这马不够用,上次运来的,都先给了学堂给学生训练去了。”
许莼道:“贺兰大哥那边说鞑子有些不太平,况且他亲妹子如今替我打点着海外生意呢,等咱们出洋的船队回来,就给你们添马,还有新式枪。”
霍士铎这才高兴了:“果真?什么时候能回?”
许莼道:“时间长了,这次听说走得更远了,都走到大洋彼岸,球的另外一边去了。”
霍士铎道:“那长天又要害相思病了,难怪他现在操练手下越来越狠,人人听到盛三爷三个字都害怕。”
许莼:“……”
霍士铎又道:“这么下去恐怕他也要辞了军职重操旧业重新去走海了啊。”
许莼想了下道:“我想想办法吧。如今货越来越多,都是朝廷急需的军械,之前都是靠贺兰家的护军以及我们盛家的水手,如今声势浩大了,派军队守护也是应有之义……如此人们才能更愿意买我们的债券。”
霍士铎笑了:“知道你想给盛长天找理由去护送商队,但是债券这条就别提了,如今四海银庄的债券那是抢购的,连我一年都能被七八个亲朋好友找,让我找些门路认购一股。”
许莼嘿嘿一笑,看了眼外边天色,唏嘘道:“说是这么说,去年船队没消息的时候,我是真着急,虽然表面上镇定,其实一宿一宿地睡不着……”
不是没有备用金,而是一旦全部兑付债券出去,所有的工厂全部都要停工,刚刚招来的工人、学生,每一日都要吃住,耗费的银两巨大。还有津海卫十三营的军饷,他同时铺开的盘子实在非常大,兑付出去的话,势必要停一些,而一旦停工,只会加剧谣言,从而引起更大的风波,无数豺狼在暗处等着扑上来撕咬他的产业。他不停地计算,却没有办法确定若是开银庄兑付出去的决定一旦做出,影响会有多大,他无法入睡,虽然所有人看着他仍然镇定自若。
霍士铎一怔:“不会吧?我当时还纳罕,看你安之若素,我还惭愧不如你一个后生。尤其是当时朝廷派了钦差大臣来核查的时候,你一整天没出现,我们一边在外边平息传言,一边自己心里吓得要死。好在最后你出来了,让人拿了金元宝银元宝码着,银庄开门兑银,兑了三天,就再也没有人兑了。后来货船回来了,想要买回来债券的人又抢破了头。到现在人人都还夸你大将之风呢。”
当时不仅挤兑的人围着银庄骂,也有人去了京城告了御状林林总总列了大人十条大罪,什么僭越、贪污、私藏武器、拥兵自重、勾结外洋、逼迫良家女子等等大罪都安了上去,朝廷任命都察院左都御史李梅崖来核查。
所有人都知道李梅崖刚正不阿,且与临海侯有私仇。李梅崖一到津海府衙,临海侯就消失了,传说是已被扣押了起来秘密审讯,银庄这里围着的人就更多了。
要说起来当时他们这些许莼的属将,哪一个不慌?
许莼手里拈了拈腰间的龙佩道:“嗯,其实慌的,但是不敢在你们面前露怯。”
九哥秘密出京来看他,他抱着九哥哭了一场,九哥说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再给他三年从头来,让他不必急于一时求成。他在九哥怀里安稳睡了一觉,下了破釜沉舟的心。
第二天回了银庄,命人打开银庄门迎客,放开了兑。幸而当时来银庄门口骂着挤兑的都是些小民和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看着声势浩大,其实真兑起来,没兑出去多少银子。
京里的权贵们都安如泰山,要求兑回银子的人是少数,真放开兑了,又犹豫,估计都在观望着旁的重臣,当然武英公方子静投了百万两,安然不动,大概也是给其他人定心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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