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一边想着一边还礼:“原来是侬小王爷, 请问有何见教?”
侬安邦听说侬思稷是从靖国公世子的门路引荐上得了皇帝召见的, 还以为见到自己会冷言冷语,而且近距离一看这靖国公世子眸亮如琉璃,肌骨莹润, 风姿绰约,不由心中暗恨这样人物竟被侬思稷先结交去了。
然而许莼却含笑还礼,温文尔雅, 并不曾恶言相对,甚至还尊称他小王爷。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再细看许莼身上丝袍一寸褶皱都无,绣履上几乎纤尘不染, 腰封一丝不苟结着簇新时兴结子, 明显是有奴仆专门替他搭配的颜色。
这娇贵世子恐怕自己要解开那繁复衣带都是个问题。更不必提那宝冠玉佩之品质上乘, 作揖时袍袖扬起天青色内衣里传来的隐隐龙涎香气, 无不透着低调的奢华和娇贵, 想来自然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出则高车入则软枕,和侬思稷那粗莽之人完全是两路人,心中陡然升起一线希望。
他又深深做了个揖道:“闻听家兄得世子保荐,这才有机会面圣,如今立下偌大军功。我们夷洲闻之上下振奋,我父王甚至恨不得立刻进京叩谢圣恩。但年高体衰,进京路程太远,这才派了我进京谢恩。然而不得巧,一直未能得皇上召见,不知许世子能否代为引荐?”
许莼道:“小王爷实在是过誉了,令兄是真有将才,又一心报国,恰逢国有战事,他挺身而出,皇上自然是亲自召见嘉勉。哪里是我什么功劳呢,我为津海市舶司提举,引荐藩国王使乃是分内职责。”
侬安邦看他一番话说得圆满通透,心下通亮,心道这样精于官场的人才,哪里是我那傻哥哥能结交的?果然只是运气罢了,此人风姿灵动,又闻他交游广阔,正该与他结交,连忙笑道:“世子过谦了。今日原本我哥在这里打马球,我听说皇上也来了,特想着求武英侯看在我哥面上,求见皇上,当面叩谢圣恩的。可惜武英侯太忙,不曾见我,但如今能见到世子,也是极好的,不知世子可赏脸,小的在霁月楼治了一席,能否有这荣幸与世子一叙?”
许莼笑道:“本来看在令兄面上,不该推拒,只是我今晚有约了。且不日我又要去津海了,如今回京也只是献俘罢了,不能与小王爷一叙,遗憾!只是看小王爷心诚,我给小王爷略微提一提,小王爷若信便信,若不信只当我说笑罢了。今上用人,不拘一格,只看才德,经世务实为上。只要小王爷能为皇上分忧,皇上自然见你。若只是送些荔枝土产来,那与别的藩王使臣有何区别,皇上为何要见你呢?”
侬安邦心中一动,自南往北,荔枝运送不易,因此自己送荔枝入宫,并未大肆张扬,只怕别的权贵知道了和自己索取拿不出倒得罪了人,只是这位如何得知?
他连忙上前又深深一揖,这下带上了十分诚心恭敬:“还请许世子指教!如何才能为皇上分忧,有幸瞻对天颜?”
许莼笑道:“令兄之才在将兵用武。但如今边疆清宁,皇上如今需要什么?俗话说:乱世用武,治世尚文,我看足下也是聪明人,不必我提点了……夷洲,可是南洋极重要之地,我外祖父为海商,时常提起,南洋通商多要去夷洲贸易,且夷洲水师强大,保护商人,极安全的。只可惜朝廷在那边没有港口,出货到底欠些便利。”
他笑着拱手作别,拿了怀中怀表出来看了看时辰,心里惦记着九哥,连忙往里走去。
侬安邦未全能解其意,看他笑容狡黠,心中只想追根究底问问这许世子究竟能做什么才能分忧,让皇上也注意到自己,而不是只扶持侬思稷。他几步要上前说话,却被几个侍卫拦住,他有些怅然看着许莼姿态优雅,脚步轻快,几步转入了山道后,被花枝掩映,离开了。
他站着有些怅然,心中暗恨自己没有能早些想到也先来京里看看,结交这等妙人。侬思稷原本已如败犬一般离开夷洲,没想到竟然能以广源王世子的名义在朝廷为将,甚至立了功打了胜仗。
开始父王勃然大怒,认为他是逆子,竟敢不经父亲同意便自作主张投效朝廷,甚至已命人制了王命,要废了他的世子。
然而当广源王世子竟真领水师在东海讨倭的消息传来,便有王臣私下劝父王再忍忍。
世子性子莽直,这些年又添了些深沉冷漠,如今他手握朝廷重兵,若是知道自己被废,到时候一怒之下转身挥师南下往夷洲来,倒是白白给朝廷一个借口收了夷洲。
况且焉知这不是朝廷本来的目的?为了新罗去讨倭若是只是面上的,真正想收的怕不是夷洲南洋一代?否则怎么会如此大胆敢让侬思稷掌着水师?
父王听了果然也变了脸色,最后忍了这口气。
在之后侬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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