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谢翊道:“那是自然,他想做孤臣,朕成全他,但是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朕用他做什么。所以每次朕稍微露点意思,他就先冲上去骂了,衬托之下朕就显得仁慈多了,若没他,朕亲自去骂臣子就未免没了圣人体面。”
许莼被谢翊几句话逗得笑不可遏,谢翊只伸手扶了扶他,看着他笑脸纯挚,心里终究又有些情怯。不知如何开口说那封后的事,今日又是一时起意,想着盛家立刻便要离京,又是中秋赐宴,索性便与盛家说开,也省得许莼躲躲闪闪的进宫一次如此为难。
但许莼若是知道母亲和舅舅都已知道,会不会羞窘,然后责怪朕过于莽撞,不尊重他?
谢翊一贯乾纲独断惯了,极少与人商量,此时面对许莼澄清双目,却隐隐有些心虚起来。
许莼却尚且还惦记着案子:“所以当日案情究竟如何?”
谢翊便慢慢将今日审理出来的案情大致说了下,许莼诧异:“什么都是那安平驸马做的?但是他身为藩王,又是宗正,若没有他护着,驸马怎么可能能够假借贺兰将军的名义走私卖矿?又如何能够嫁祸得如此顺利?”
谢翊道:“他脱不了责任,再如何矫饰,也掩饰不了他其实也想要在皇权中借机谋取一杯羹的想法。他因着活得长,辈分高,侥幸成了宗正。太后得了摄政王支持,到底仍是幼主,一旦摄政王薨,太后需要皇族其他人的支持。不过想着这点机会罢了,若真让他真刀真枪的打,不堪一击。”
许莼道:“贺兰将军满门忠烈含冤而死,实在可恨!皇上会为贺兰将军平反吧?”
谢翊道:“嗯,昭告天下,平反昭雪,追封谥号,赐还昔日抄没府邸、产业,另外给贺兰静江袭一个侯爵,算是个告慰和补偿吧。”
许莼道:“那罪魁祸首呢?”
谢翊道:“罪魁祸首,其实应当是当日以公器报私怨的太后,但她如今也只能继续幽于皇庙中,朕已在金册上黜夺了她所有太后尊号,削没了她所有荣赏封禄。如今她吃喝等一应份例,只在朕份例中出,只当是朕奉养生母,仅此而已。”
许莼不欲再提谢翊的伤心事,转移话题道:“那裕王和安平公主、驸马夫妇呢?”
谢翊道:“公主宗庙金册除名,褫夺封号,废为庶人,赐死。驸马夺封号,送有司议罪,若无意外,应当是一一论罪,此案定然跟从参与者众多,须得由有司一一审问清楚,分剖明白,依律定罪,首者诛,从者充军流放、充苦役、没入奴籍等,所有财产抄没。”
许莼追问:“裕王爷呢?”
谢翊沉默了。
许莼不解其意,谢翊平日杀伐决断,不似心软之人,更何况裕王本人也和谢翊并无什么大情分才对。
谢翊慢慢道:“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圈禁。但对外暂且不公布,如太后一般,只心照不宣的幽禁着。朕想留他一条命,是想暂且将宗王的权限留在朕手里。”
许莼诧异,谢翊道:“如今我与卿卿相爱,终究没个名分,卿卿日日隐瞒家人,躲躲藏藏,夜深才能进宫来见我,我终究心疼你。”
许莼茫然:“九哥,等来日我赴任了,名正言顺有了宅院,就不用住在家里了,到时随时进宫见您。”
谢翊凝视着他:“你上有长辈,又是世子。你父母难道能由着你一直不成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许国公又是个极不靠谱信口开河之人。朕不希望哪一日忽然听到许国公忽然给你结了一门亲事,而朕是最后知道的。”
许莼语塞。
谢翊看他被问住,又有些愧疚:“卿卿年少,凡事不喜想太远,只喜欢及时行乐。但朕年少为君,凡事多思多虑,今夜良辰,本不该提及此,扰了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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