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西洋办法切开取出那瘤子,原样缝回去是最好的,又或者直接切掉子宫……”
“但这我不敢动手,师父之前在牛羊身上试过,妇人身上也没有试过,他倒是很想试试,觉得自己没问题。但您也知道,中原保守,哪可能让妇人动此等惊世骇俗的剖腹取瘤。因此师父也未有经验,少爷不如想法子问问看能把那西洋大夫也接去闽州看看,若是有西洋大夫和师父一起参详着,恐怕把握大一些。”
“那位陆先生说,之前那西洋大夫是有些本事在的,他亲眼见过那西洋大夫画了腹部的图出来。听说那大夫在爪哇也有些存身不住,本来想着他拍卖书拿了钱,便可带着那大夫一起去西洋,在那边动手术,如今既到了我们船上,想问问能否也先把那西洋大夫一起捎上,当然也不敢奢求。”
许莼道:“这应该不难,只是我们不好出面了,等我找岛主说一下。”
说完他便命个仆人进去请方子静出来。
甲板上海鸥声声,海风拂面,十分舒爽。方子静走了出来,看到许莼孤身一人在甲板栏杆处,小厮护卫们都离得远远的,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清晨天宇澄澈,南洋独有金沙一般的阳光下,靖国公世子是如此年轻,眉目带着少年独有的英扬锐气,海风猎猎,素衣纷披,英姿焕发似乳虎雏凤。
他心中微微叹息,只觉得自己腐朽老迈,他走过去拱手笑道:“盛四少?”
许莼看着他笑着将冬海转告的话说了,方子静笑道:“自然是可以的,那西洋大夫四处流浪存身不住衣食无着,本也愿意跟着陆九皋走,无非钱罢了,盛家开船前我将人送到。”
许莼道:“如此多谢岛主了,岛主如此厚意尽心,我实在心难安。”
方子静笑了声:“四少,我为的是你身后那位,敢不竭尽效忠么。但凡有一丝怠慢,问罪下来,斧钺之下,如何保全。”
许莼看着他却道:“岛主此言有酸气,倒似弃妇之言了。”
方子静一怔,许莼道:“岛主在此世外之地,名花绕屋,美酒盈樽,宝马雕车香满路,神仙日子不过如是。虽说无巧不成书偶然遇见我,但以岛主之能也能有数种方法抹去隐患,最简单便是杀了我和定海。但岛主顺水推舟,坦然相认,告之族中秘闻,智计百出鼎力相助于我,难道不是因为岛主同样有出世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吗?”
方子静呆住了。
许莼道:“令先祖长刀匹马驰骋中原,立下丰功伟业,创下偌大基业,我看令弟平素亦有鹰扬志,区区南洋世外这点营生,哪里能尽展岛主之才?”
“阁下举重若轻,分明智慧才干一等一,如今令弟入朝,你要遁世,怎不让人起明珠暗投、英才埋没之叹?”
“既是英主圣明,励精图治,何不出世,当效从前卧龙凤雏,一展身手,才不负这天赋的才华,明主贤臣,功流万世,天下幸甚!”
方子静看着许莼双眸晶耀似星,言语带着强烈的鼓动暗示,忍不住揶揄:“四少真是能言——只是你忘了,帝王多疑,恩自上出,你有什么把握今上不猜忌于我们兄弟,我们全族呢?”
许莼不以为然,傲然道:“我曾听今科三鼎甲私下聊天议论说过,今上重用循吏,不怕骄兵悍将狼子野心,只怕庸官惰吏无为度日,阁下既有才,何不大胆入朝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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