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捏了棋子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苏槐,苏槐连忙低头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谢翊这才说:“不是听你说他年岁不大吗?怎的少年人纵酒如此不知节制?”
谢翡替许莼分辨道:“他进学以来是极勤奋的,平日也不去那等风流场所,应酬也极有分寸。听说是他长兄此次会试取了五十三名,家宴上想来是纵情了些。”其实学里也有传说他听说庶兄中了觉得没脸便数日不曾进学,但君前自然不能如此说。谢翡倒是遣了人去问候他送了些补品,只回了说身体不支多谢关心,待病后必还席感谢。
谢翊道:“嗯,会试得中,那自然是该贺,但既然是世子,怎的上还有长兄?”
谢翡解释道:“并不是同母,乃是庶兄,听闻是婢女所生。”
谢翊微一点头:“如此说来,这靖国公府上的主母倒是贤德,容得下婢生子出头。”
谢翡怔了下,平日只听说靖国公为兄长去世,捡漏承爵,夫人是商户之女,无甚见识,是靖国公老夫人当时为了填补亏空为二儿子娶了来的。如今看来,许莼既不是传说中的纨绔荒唐,庶兄又以弱冠之龄,以婢生子的身份会试得中,可知这主母确然贤良,不由赞同道:“皇上明鉴。”
谢翊下了一子,抬头看到了苏槐进来,便问道:“朕忽然想起来,昨日刘肃来请平安脉,朕一时不得闲,教他今日才来的。”
苏槐心领神会道:“已在沃雪堂候着了,陛下可要宣进来诊脉?”
谢翊低头看了眼残局:“这棋……”
谢翡已连忙起身道:“臣先告退,陛下若是有召,再来侍奉。”
谢翊微一点头,起身出去,谢翡连忙恭送,苏槐紧紧跟着谢翊出去,沿路到了附近的沃雪堂,谢翊才问:“怎么回事,不是昨日还送了功课来吗?怎么病的?”
苏槐道:“是奴婢疏忽了,问了六顺,说是这几日都是夏潮亲自过来送的世子功课,并不曾到竹枝坊。刚刚让六顺过去打听了下,才知道果然是会试放榜那日,家宴喝醉了受凉得了风寒发热,养了十几日,据说是周大夫看了病开了药,也针灸过了,问题倒不大,只是世子不爱喝药,病情反反复复的,因此一直没去学里。许世子又严命着不许泄露,更不许和国公府说,向来是怕高堂长辈担心。虽是病着,看书功课倒是没落下。”
谢翊在心下算了下日子,这已将将十六日了,一个风寒怎的这许多天,便起身道:“朕去竹枝坊看看。”
苏槐连忙道:“可要带太医?”
谢翊摇头:“不必,风寒的话,周大夫足够了,只恐是心病。”
当下换了衣裳,谢翊只带了六顺从后山过去,仍如从前一般敲门进去,春溪下来接了马鞭和马:“九爷来了?少爷在楼上歇着,我们上去通禀。”
谢翊问道:“不必了,他不是病了吗?我上去看看就好,怎么病的?听说酒后着凉?既是家宴,自有长辈管束,如何喝醉的?”
春溪原本口舌算不上极好,见谢翊这么一连串问题,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笨拙道:“只是小风寒,世子说没关系歇一歇就好了,家宴……世子大概多敬了几杯……”
谢翊也没打算得到答案,快步走上了楼,看到许莼倒也没有躺在床上,一个人懒洋洋坐在躺椅边上,并未束冠,腿上盖着张青锦被,正侧着脸看着躺椅下,垂下手指逗着一只玉色狮子猫。
那猫浑身雪白长毛,双眸为蓝金宝石鸳鸯眼,面对着许莼手里的小鱼干,并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喊了一声,看到外面来人,起身转头便沿着矮几、矮柜轻捷跳上了多宝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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