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此次进京,是为何事?”
盛长洲微微一顿,不由看了眼适才那位回话的管家,那位管家微微点头,显然是示意他如实回话,便道:“想必贵人也知道,我们盛家在闽州世代为海商,平日主要是走的海上贸易。前日我们忽然收到了市舶司的通知,任了盛家为皇商。这实是天大的恩惠,盛家虽有报国之心,却也一向未曾为朝廷建功,忽然得此大恩,心中忐忑,不知当如何报效朝廷,于是家主派小的进京来,想借着国公府问问这究竟。”
谢翊面上似笑非笑:“想来是担心若是哪家权贵别有用心,利用这皇商之名,想要借盛家之财势,索性便进京来打探一二吧。”
盛长洲连连拱手:“贵人也知道,我们乡野之民,不通礼仪。朝廷深恩,自是粉身难报,但这皇商差使,干系重大,究竟如何办差,我们盛家无有经验,因此少不得要进京找找门路,看看这每年采办,办何货物,这才能得了宫中欢心。”
谢翊看这盛家少东家,温厚聪明,言语有度,实在是比许莼要机变聪敏了百倍也去,心下纳罕道这盛家果然有些人才,点头道:“幸好你今日遇到我,若是问旁人,你是问不出底细的。”
盛长洲连忙深深一揖:“有劳贵人教我。”
谢翊道:“市舶司历来由内臣提督,是我吩咐闽州提督太监夏纨与你们盛家一桩皇家买办的名头,因着你们一贯行的是海商,因此定的差使是专供外洋舶来物这一样,想来此差事你们盛家办来,应当不难。”
盛长洲看他轻描淡写吐出闽州提督太监的名字,心惊胆战,深深拜下:“原来真佛在此,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鲁莽冒犯了,却不知贵人是有何要求?”
谢翊道:“此前,许小公爷捐了十万两银子造船,因此我便牵线还了盛夫人一个一品诰命,到此算两清。毕竟小公爷用的,也就是盛夫人的钱;第二桩事,是我前些日子受人暗算,幸得许小公爷救助,收留在家养病数日,这才痊愈,此又是欠下许小公爷一个人情,靖国公此人庸庸碌碌,再则许小公爷请的大夫、伺候的人,也都是盛家的人,如此说来,还你们盛家一个皇商名头,也算得上还个人情。”
盛长洲面上恍然,谢翊慢慢道:“我生平不喜欠人。说与你知,是打消你们盛家的顾虑。皇家买办这差使,你们只管尽心办差。”
“外洋多有些精细巧思之物,如农器军械、民间工艺,又或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譬如粮种、药材、香料等我国无有之物,皆可带回来贡上。”
“朝廷会安排有司试种试用,若是能发现引进一些高产的粮种,又或是农械得以改造,有利于国计民生。来日盛世无饥民,也算是你们盛家大功一件。”
盛长洲连忙躬身道:“贵人赐教,敢不从命。”
谢翊微一点头:“今日你我偶遇,也是缘分。但此事不必再与许莼说明。你既为他表兄,合该好好规劝他,进学修德,莫要结交浮浪子弟,进出非礼之地。更是该改了那好南风的癖性,好好为他物色名门闺秀为妻,走上正道才是。”
盛长洲听这话意十分正大光明,心下洞明,这人必然不是什么贺兰公子,想来出身极贵且手握权柄。两次还报盛家,也是为了偿情,并无其他所求,分明是位至诚君子。特意点名让他规劝莼哥儿改掉断袖癖性,这是委婉表示他对莼哥儿无意,更是打消他们心中的隐忧,不由深觉可敬可佩。
心服之余,盛长洲连忙道:“幼鳞年少,想是一时误入歧途,我等一定好好规劝……严加管束……”
谢翊却打断了他的话:“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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