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道:“许世子请自便吧,我不过是借居养伤的客人,世子不必俯就敷衍。”
许莼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谢翊生气了,忙道:“怎么了?我哪里没做好你只管说,你病着呢,别把气存着,往心里去了,倒不好养伤。”
谢翊道:“连什么凤子龙孙龙章凤姿的冠冕堂皇的话都说了,还说不是敷衍?”
许莼反应过来,连忙道:“九哥这是误会我了,实在是……其实我是有些想法,但我算什么人,芥豆之微罢了。云泥之别,怎好妄评皇室贵胄呢,再则我也怕您觉得我小儿妄言,背后指摘人。”
谢翊道:“不过闲话几句,如何算得上妄言指摘?”他发现自己似乎和许莼在一起,确实居高临下教导的口吻多了些,难怪许莼不敢在他跟前造次。谢翊稍微反思了下对许莼的态度是不是该改改,但略一思忖仍然觉得,许莼还是得严管起来,不然总要长歪了。
许莼这才压低声音道:“我也就只和你说,我觉得翡小王爷哈,并不是真的那么好丹青。当然,喜欢肯定也有的,到底皇室中人么,可能要避嫌,所以只好做出无心权位的姿态。”
谢翊道:“哦?你怎么看出他并不是真心喜欢画画的?”
许莼道:“若真心喜欢画画,见到我那套丹青颜料,必定忍不住多试几种颜色,当然,他技巧确实很高,画得很好,必定是有天赋在的,但……”
谢翡一开始看到那蝶画和颜料,其实并不如何惊艳,毕竟那画也不过是西洋匠人普通画罢了,自己都觉得不甚出彩。之后试画,也似乎对自己其实有些了解,知道自己能画上几笔。
所谓让自己试画,更像是给自己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好哄自己罢了。而后来自己真的画了,谢翡的笑容仿佛才带了些实意,似乎对自己有些改观,大概不是他之前以为的纨绔草包吧。
但这倒不好和九哥说这些,好像在炫耀自己画得怎么好,更何况今日自己一时情急,为着心中有所思,其实画的正是九哥。
他含含糊糊道:“所以我才不好和你说这个,也并没有什么实在的依据。你知道我外家精于商贾之道,我自幼也于这察言观色上有些长处。这感觉,我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他并不是真的非常稀罕我那套丹青颜料,今日为着那套颜料,他还降尊纡贵和我说了好些话——我倒觉得,从下帖子开始,大概我无论送什么,翡小王爷大概都能找到由头和我说话。”
“毕竟这几年参加宴会也不少,极少有当堂赏鉴众人送的礼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唏嘘道:“想来我那十万两白银为了个诰命的事,已传遍了京华,大家结交我,不过是看在我那冤大头的名声上了。”只是他原本是悄悄施为,让这事被宣扬开来的,正是眼前九哥。
但自己也确实拿了实惠,因此并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如今话赶话说到这里,他怕九哥不痛快只以为他不肯说真话,也只老实说了心中的想法。
谢翊面上微微现了些笑意:“能想到此处,算你还有些眼力。谢翡一贯孤高自许,这一番造作,定然是为了你身后的盛家。”靖国公是个纨绔,合京谁人不知,娶了个商户女,虽则有些钱,也不过是靖国公众多不堪传闻里头一笔谈资,但靖国公世子,豪掷十万元为母谋诰命,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说明靖国公这位年满十八岁的世子,能够随手调动至少十万两白银,这消息传到京中权贵中,谁能不动容?便是自己当时知道,不也吃了一惊吗?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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