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元想,果然,这才是他的痛脚。她感到一股超然的快乐,道:“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哥哥若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又何必在乎世子是谁的种呢?”
庆德目眦欲裂,拔出长剑往前怒指,身后黄汝训等人当即带兵冲出,往允元面前禁卫组成的人墙上冲杀过去——
地方狭小,双方混战一团,墙上待命的赵光寿皱紧了眉头,顿时下令收箭,所有人跳墙而下!
*
允元确实已支撑不住了。
在混乱而毫无章法可言的厮杀声中,她强行咽下了喉头涌上的鲜血,回头看了一眼杜微生。
这一眼却令杜微生的心往无穷的深渊里沉落下去。
“陛下!”他下意识喊,从身边的侍卫身上拔出了剑,堪堪击退了一名叛军的偷袭,又回头去看她。
她已站立不住,只能用力抓着道旁一朵花也没有的凤仙花架,满手都是脏污的泥水,但她望着他的目光却那么森冷,她动了动唇,风雨之中,他没有听清,于是倾身过去——
“你动过朕的药?”她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劈过他的耳膜。
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她一定要问出来,她的目光楔住他,就仿佛在向他要求一句绝不动摇的海誓山盟。
“杜子朔!”被自己人保护在廊上的汝阳侯缩着身子喊出来,“你莫忘了你的老母亲!戴罪立功,千秋万世,就在此刻!”
杜微生的手中是有剑的。
他知道,汝阳侯知道,允元也知道。
在一个微妙的刹那,他成了离允元最近、也最危险的人。
赵光寿似还在嘶喊着什么,但来不及了,有人举刀往允元这边冲撞了过来——
下一个刹那,杜微生挡住了那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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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人看见,皇帝抓住了杜供奉的衣角,将站立未稳的他往那人的刀口上推去。
也有许多人看见,杜供奉自己迈出了一步,还来不及举剑就被那刀刃贯穿。
大雨如磐。
杜微生的身体将将圈住了允元,形成了一个死角,只是一瞬之间,已承受了三四次刀劈剑刺,旋即,一切又归于平静。
是汝阳侯的人数终于不敌,赵光寿带兵突破了廊上,拿住了汝阳侯,在后者还说不出话的当口,一剑刺死了他。
杜微生的身子晃了晃,便倒在允元身边,天旋地转,雨水像千万根针摔落进他的七窍,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渐渐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短暂。
允元出现在他的视阈之内。雨水洗得她的清丽的脸容愈加地苍白。他抬起手,想说什么似的,被她一把抓住,她转头去沉着声音吩咐太医和仆从,再回过头来时,杜微生已觉没什么好说的了。
允元道:“你不能死。”
杜微生听见了,缓缓地沁出一个温柔的笑,连眼底的风雨都是温柔的风雨。
“你不能死。”允元的语速很快,“到明年学士院建成,朕将擢你为翰林学士,再过三年,张钧冲退位,你便是翰林承旨。你不是想光耀门楣吗?朕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三省宰相都必须让着你,再也没有人敢瞧你不起。”
奇异的是,她好像直到此时才终于明白了杜微生想要什么。虽然她很久以前就已发现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模一样,连挣扎时那恃强好胜的姿势都一模一样,但她其实不曾深思过这个问题。她不曾将他视为真正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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