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投胎去啊。”醉汉转过头,扶住了落灰的楼梯扶手,没走几步再往下一摸,“诶?手机呢?”
下过雪的街道很安静,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小脚印。脏脏快步奔跑,这双鞋还是哥给的。哥长大了所以穿着小,给自己就差不多合适,只不过里面要穿三双袜子。
三双就三双吧,暖和,脏脏顺着路边一路小跑,像一只活跃的灰兔子,有点狡兔三窟的意思。穿得多了,也不觉得冷了,脚底下生了火似的,头顶直冒汗。路边的雪被扫到马路牙子上,已经融化了一半。矮楼上的没扫过,白得像一把大白糖,脚下的却是黑泥水,对比鲜明。
脏脏从干净的地方跳下去,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自己的鞋底沾到泥。
楼道里总是很脏,像是扫不干净,其实只是洋灰地用了太久,根本擦不出来。可是女人还是用力擦干净了自家门前,顺手把邻居家门前也给包圆了,日子再艰难也不能邋邋遢遢。
那小孩儿叫自己姨姨……女人笑了笑,又别了下鬓角,其实自己也就30岁出头,只是被生活磋磨,再加上不会打扮,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呢。等到转身回了家,客厅里坐着一个女孩儿,刚上小学3年级。
“妈。”女孩儿站了起来,“我给你热粥去。”
“不用,你看你的书。”女人掸了掸袖子再去洗手,擦干后又去了厨房。锅里煮着小米粥,还有几个刚煮好的鸡蛋,她再打开冰箱,拿出了十几个生鸡蛋放进布兜里,又用饭盒盛了一大碗热粥。
“妈,你要出去?”女孩儿又过来了,“去哪儿?”
“去楼上看看,马上就回。”女人笑了笑,自己带着女儿背井离乡跑到这个北方城市来,好不容易躲开了家暴的丈夫,相依为命,“楼上有个哥哥生病了。”
“哦,我知道那个哥哥。”女孩儿回到餐桌前开始写作业,“他怎么了?”
“他……”女人想了想,直接和女儿说什么屁股流血也不太对,“发烧了,穿少了吧。妈出门的时候你记得……”
“锁上门,有人敲门也不开。”女孩儿嘟着嘴重复着,“我都快背下来啦。”
“那你默写几遍贴在门上。”女人琢磨着还能拿出点儿什么来,干脆再给几盒药吧。家里有个大药箱,存着孩子平时用的哮喘喷雾,她拿了几盒感冒药,刚站起来,又犹豫了。最后的最后她飞快拉开抽屉的最后一层,塞了一包女士用品进去。
要真是屁股流血止不住,总不能让孩子光着屁股吧,垫上这个最起码管用。就这样,她拎着布兜出了门,听到门口一声落锁她才上楼,敲响了整个单元里唯一没有防盗门的这家。
“家里有人吧?”她敲了三下,等着里面的人来开。可是等了一会儿,屋里像是根本没有人,安安静静,连个脚步声都听不到。
“有人吗?”于是她又问,还将耳朵直接贴在了门上,要是有人,一道木门是没法藏住声音的。但耳边仍旧寂静一片。
是不是刚才自己回家的时候出去了?女人还没放弃,又敲了几下,甚至一次比一次用力,直到确定真的敲不开门后才放弃,将布兜放在门口就离开了。
脏脏跑了好久才到地方,越近越熟练。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孩儿。他像一条小鱼,钻进了一间屋子,将兜里的东西放台子上一放。“换钱。”
这里是脏脏自己发现的地方,离老大非常远,而且他们也不认识。
台子里的人正闭眼休息,明面上,这里是一家修手机的。他站起来,看了看还不足柜台高的男孩儿,但是已经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了。
“机子太久了。”他又看了一眼手机,甩了出去。
“机子新,我检查过了。”脏脏精得要命,他就是干这一行的,谁也别想骗他,“你修修,能卖2000块。”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