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太尉沈恪的死,一直是个谜。
无人知道他是因何而死,被谁所杀,也无人知道他死在哪里。
“所有人都以为楚晋杀死的是胥方的守将,”魏钧澜道,“其实胥方守将早就临阵而逃了。他杀的,是你的父亲,沈恪。”
手边棋盅猝然被打翻在地,数不清的白子滚落,发出突兀刺耳的响动。
“你父亲死后,被他扔下城墙,后来清理城中尸首时,被扔进了乱葬岗,从此再无下落。”
“燕陵的太尉,沈家难得的良将,”魏钧澜叹息,“下场却是这般。”
良将,良将……
他的父亲,为燕陵征战一生的下场,就是这般。
牙关被死死咬住,口腔里漫开血腥味。
沈孟枝弯下腰,紧攥住心口的衣料,如同窒息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他踉跄着想要起身,却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地,正正跪倒在寒光剑旁。
多年过去,剑身依旧光洁如新,只有剑锋旁,有一处不易察觉的缺口。
他怔怔地看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魏钧澜垂眸看着他,悲哀怜悯地开口:“你还要归顺楚晋吗?”
沈孟枝垂着头,发丝掩住神情,只露出苍白的下颌,泪珠滚动。
他轻轻摸上寒光剑的剑柄,无声地轻抚着,泪水渗透了木质的剑匣。
“父亲……”他喃喃道。
“他就这样欺骗了你。”魏钧澜缓缓地向他伸出手,“跟我走吧。我说了,我永远不会害你……”
话音刚落,下一秒,剑光遽然划过,凌厉至极,将他的手掌瞬间斩断!
魏钧澜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望着自己的手高高飞出去,随后滚落在地,鲜血喷涌,飞溅棋盘。
他脱力向后仰坐下去,看着原本应该崩溃跪倒在地的人,提剑向自己一步步走来,喃喃道:“……怎么回事?”
沈孟枝沉默着走到他面前,垂下眼睫,居高临下地朝他望了过来。他脸上仍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眼尾泛红,但与这副脆弱样子极具反差的,是一派冰冷漠然的神情。
戏结束了。
方才的痛苦绝望从他脸上褪得干干净净,沈孟枝抬起寒光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败给自己最擅长的蛊惑人心,感觉如何?”
魏钧澜看着他,捂住伤口,神色渐渐恢复如初,缓缓道:“你是装的。”
他此前几次,都轻而易举调动了沈孟枝的心绪,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可以被掌控的。
事实上,在这之前,如果他想要彻底掌控什么人,就从来没有失败过。
“真是出色。”此前的场景在脑中一遍遍回演,沈孟枝不加掩饰的痛苦是演的,却成功让他放松了警惕,魏钧澜边叹息边摇头,“是我小瞧你了。”
“不,你很了解我。”沈孟枝淡淡道,“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的确会与楚晋决裂。兴许会杀了他,然后自戕。”
魏钧澜对他不可谓不了解。他清楚自己的软肋就是情感,这是他致命的弱点,而魏钧澜也清楚。这一场鸿门宴,从一开始便各怀心思,魏钧澜一直在等他崩溃失控的时机。
“只不过……你口中的事实,是假的。”他顿了一下,“在你之前,楚晋已经亲口将全部事情都告诉我了。”
那夜大破玉膏归来,楚晋在与他亲密之后,塞给他一把匕首。
他将当年的事情全部坦白,然后攥住沈孟枝颤抖的手,认真地低声道:“抱歉,直到今天才告诉你。”
“我之前不能死,因为还有太多事没做,我放心不下。”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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