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响了起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疾风拍打在脸上,呼啸着刮过耳侧,沈孟枝心中从未如此平静,仿佛他面前的不是黑压压的军队,而是来接他的一乘风。
“如遇强敌,无需惊慌。”沈恪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父亲的话语依旧严肃冷静,即使隔了数十年,依旧未曾改变。
他在沈府后院的草地上摆满陶瓷小人,他一边讲,两兄弟一边听。
“首先要做的,”沈恪指了指对面的陶瓷小人,“就是稳定己方,动摇敌方,让敌军自乱阵脚。”
沈孟枝看着内部有所动荡的军队,看着娄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
他提起剑,高声道:“杀!”
剑锋出鞘,整齐划一,亮如明昼。
他率先冲进了密密麻麻的敌军防线,一马当先,长剑斩杀出一条血路。
身后有一道马蹄声紧紧跟随,他不需要回头,也知道对方是谁。
沈恪的声音再度响起:“接下来,杀出重围,突破敌人的防守,制造出缺口。”
红色的陶瓷小人被移动到一堆蓝色小人之中,身后的同伴很快也追随过来,将蓝色小人组成的方阵打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
娄崖怒声道:“给我杀了他!!!”
弓弦绷紧,随即骤然齐发,声如裂帛。沈孟枝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微冷,提剑欲挡,却被人拉到身侧。
楚晋手中举着重盾,高高举在两人头顶,将箭矢全部拦下。沈孟枝被他护在盾下,两匹马训练有素般并驾齐驱,紧挨在一起向前疾驰而去,从密密麻麻的箭雨中一跃而出。
沈孟枝心跳得很快,望着对方。楚晋抬手,抹去他脸侧沾上的血迹,下一刻手腕一动,长剑将自远处射来的箭矢斩断。
他放下爬满裂痕的盾,用力向前一掷,沉重的铁盾瞬间将前方杀来的敌人砸下马去。
他们已经冲到了方阵的中心,娄崖的身影近在咫尺。
楚晋笑了。他的掌心贴在沈孟枝的背上,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去吧。”
……
“杀入包围圈后,靠近敌军的主将。”陶瓷小人缓慢地向着方阵的中心靠近,沈恪淡淡开口,“最后,杀主将,溃军心。”
蓝色陶瓷小人被撞倒在地,碎成了一堆瓷片。
马蹄扬起,跃过重重阻拦。
沈孟枝俯下身体,寒光一闪,长剑遽然甩出!
兵刃相接,剑气铮然。
娄崖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沈孟枝!你若想死,我就成全你!”
“荒谬。”
沈孟枝面色平淡,收剑折身,纵马周回,随即眼也不眨,气势凌然刺出第二剑!
短短几息,两人已经过招数回,娄崖也愈发心惊。对方的剑招并没有夹杂内力,却狠而准,几次三番将要伤到自己。
给他的感觉,就如当年的沈恪一样,冷静至极,凌厉至极,不会有丝毫紧张导致的错乱,仿佛永远无法被战胜,这种样子让人厌恶至极。
娄崖神色显出一分狰狞:“沈恪!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儿子,让他跟你在黄泉路上作伴!”
他双手握住长剑,怒吼一声,竟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狠狠向沈孟枝砍来。
沈孟枝避无可避,仰起头,对上了娄崖紧缩的瞳孔。
娄崖期待着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慌乱,但对方的神情始终淡漠冷冽,甚至带着一丝讥诮。
他本能地觉得不妙:“你……”
沈孟枝向后仰去,躲过了横扫而来的剑风。骏马与主人心意相通,带着他飞身掠过。
下一刻,剑光一闪。
锋利剑芒破开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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