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愁死前,为我兄长解了蛊。”他道,“为什么?”
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自沈云言体内钻出的蛊虫还未来得及爬到苏愁那边,就在日光下化为飞灰,生机断绝。
那样重的伤势,苏愁显然必死无疑。声蛊没有了活的寄体,才会死亡。
可是苏愁为什么会主动解蛊?他连断指之痛都能忍受,以他的疯狂和恶意,明明可以将声蛊留在沈云言体内,搅得人一世不得安生,为什么最后关头却改了主意?
沈孟枝不觉得他是临死前良心发现。按照苏愁的脾性,哪怕他死了,也不会让仇人好过,更何况亲手把沈云言还回来。
“苏愁这个人太难懂了,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沈孟枝淡淡道,“最能解释这一切的,便是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人可以控制声蛊,进而控制兄长。”
“他不想让对方得逞,也不想死后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解蛊,让那个人也无从下手。”
钟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眉峰轻微动了动,想要蹙起却又松开,最终,平淡道:“你发现了。”
沈孟枝转过身,与他对视:“苏愁被抓后,一直没有接触我兄长。屈指可数的几个人里,只有你和他独处过一段时间。”
“蛊是你下的。”他的眼瞳在夕照下泛着浅浅的金色,却没有柔和半分,“苏愁是你放出来的,又做了你的挡箭牌。”
钟瑾一言不发地听着,表情甚至带着几分轻松和释然。
沈孟枝寒声开口:“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杀楚晋。”
借沈云言之手,杀了楚晋,又用苏愁作为替罪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此外,他也懂得如何完美地伪装自己,利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看似始终置身事外、可有可无,实则一直用这份不起眼麻痹着众人的神经。
“你就是魏钧澜安插的那名眼线,”沈孟枝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含着怒意念出了他的名字,“钟、瑾。”
钟瑾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被戳穿的慌乱:“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防备我的呢?”
他自认为自己的演技没有任何纰漏,所以此刻只觉得困惑,不解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解是为何会被揭破。
沈孟枝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的?”
“是引薛义理的人来杀人灭口,是故意装成偶遇我兄长、带他到地牢撞见楚晋,还是和唐肆演戏放走我兄长、只为让我放下戒心?”每说一句,他眼底的温度便褪去一分,“或者更早一点,从那块檀香木开始?”
钟瑾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你……”
沈孟枝看着他的反应便已经知道自己都猜中了,轻笑一声,却没什么意味:“果然。”
从那块檀香木开始,后面就已经被精心设计好了。
从那时,钟瑾便开始蓄意接近他,为此故意叫人进入他的房间打扫,引发后续自己与薛义理等人对峙,而后前来救场,让自己欠下他一个人情。
可他估计也没想到,沈孟枝会不留余地地回绝了他。
于是他换了一个方式,就是杀了楚晋。
伪装已经被彻底撕下,钟瑾僵硬片刻,随即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来之前,魏相曾跟我说过,雁朝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看来我还是轻敌了。”他心平气和地笑了笑,“要让魏相失望了。”
他从一开始潜入云伲布庄,领的就是暗杀摄政王的命令。
最初是任务加身,后来慢慢却变成了一己私念。
钟瑾倒不觉得有什么后悔,只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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