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令秋想开口说话,用她惯常的演技,用她最擅长的心术机锋。可是她张了张口,喉咙震动,却干哑如刀片刮过——她号啕了一声:“殿下——!”
第93章 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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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王怀栩意外身亡,王后冯氏哭至失声,而傍晚时分,未央宫的大门终于徐徐打开。
冷漠的夕光射穿高远屋脊上的金龙,渐渐爬满巍峨的宫墙。冯令秋抹了把泪水,拎起裙摆,一副悲伤恍惚的模样,随宦官步入承明殿。
怀枳已候她多时了。他身披描绣金龙的长衣,立在内阁书架边,正翻找着几卷简册。听闻她来,也不抬头,便将那些简册往地上一抛:“王后瞧一瞧,朕今日发现一些旧物。”
这一下出乎冯令秋意料,原本备好的哭诉都噎在喉咙,只得膝行上前将简册拾起。展开册书一目十行地掠过,忽而肩膀一松,身子坐回腿上。
“这是当年……长庆十一年,因魏之纶一案,家父上书自责请罪,而陛下您……也因为帮家父说话,受了先皇的惩罚。”冯令秋的声音早先哭得嘶哑,但见到这几封书,又仿佛有希望的波纹在冷滞空气中散开。皇帝会念旧情吗?她抬起头,哀哀楚楚地向皇帝凝望。
“二十鞭。”怀枳淡淡地道,“父皇罚了朕二十鞭。”
冯令秋轻道:“冯氏满门上下,俱感念陛下恩德。”
怀枳将几片空白木牍在手心里拍了拍,平和地道:“父皇教导朕,王道荡荡,天下只应有一党,便是君王之一党。”
冯令秋立刻道:“冯氏对陛下的忠心从未变过……”
怀枳无声息地一笑,终于转脸看她:“怀栩怎么会自己掉下井去?”
冯令秋抖了一抖,仿似又要哭泣,她知道只要她哭出来,再多的逼问都可以被囫囵过去。“阿栩他……他同我一样伤心,刚失了孩子,家门又出不幸,他总是睡不好,怕陛下您不肯原谅冯家,又担忧深宫中的母亲……”
“冯家若是忠心,他为何要担忧郑太后?”怀枳道,“朕难道会用郑太后来要挟他吗?”
“妾身绝无此意!”冯令秋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狼狈极了,“只是郑太后年老,骤然失去亲孙……”
怀枳的目光坦然落在她重重衣料交叠的腹部,“朕却听闻,王后此次小产,无中生有,倒转乾坤,比齐鲁的方士还要厉害。”
冯令秋脸色一白,身子一瘫,只能用双手支撑在地面,发丝散乱地披落下来。皇帝愈来愈像一个全知的妖物,让她惊惶觳觫,再如何巧舌如簧也不敢辩驳。——可是皇帝又怎可能知道?!
她明明瞒得很好,连最亲近的怀栩都没发现……
唯一的可能,便是前日她与怀栩在宫门边的谈话,被人听见了。
思绪稍稍理清,她重整旗鼓,复挤出几滴眼泪,抬起头,切切道:“不论妾身用了怎样的法子,如今泗水王已殁了,先帝血脉,唯余陛下与齐王。陛下天命正统,齐王是陛下亲弟,从今往后,陛下可高枕而无忧。”
哒,哒。
怀枳的锦靴踏至她身畔。沉水漏中,漏箭又往下坠落了一格。
怀枳拿手中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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