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促收回手,归置好其他东西,用几根长箭树在雪地,扯开包袱皮,简单挡住一侧的风。他做这些的时候,怀桢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的,从不捣乱。他偶尔转过头,还会对上怀桢的眼睛。
“你受的伤怎样?”终于,怀枳轻轻地发问。
怀桢道:“我好得很。”
说这句话的怀桢终于和过去有了些微的相似。也许是那一张胡饼,将他从饥饿的边缘拽回,让他有了撒娇任性的力气,那双清澈的眼瞳转了转,伸出了倔强的小钩子,不伤人,只让人心头发痒。怀枳轻轻吐出一口气,这话不该他来说的,但到底伸手去揽弟弟的肩膀,“让我瞧一瞧。”
怀桢的肩膀瘦得仿佛只剩下骨头。怀枳忍不住捏了捏,心想自己三年不在长安,但往后会一直在了,总要将怀桢喂好,让他再不能这样瘦下去。崖壁下空间逼仄,两人的身躯相贴,被雪沾湿的衣角落在火堆旁,很快发出干燥的细响。怀桢一言不发,怀枳尝试着,亲了一下他的眼睑。
“乖小六儿。”怀枳说,“不怕。”
他手底动作更轻,小心地抽开怀桢的衣带,从肩上剥下了外衫,便见肋下中箭处被胡乱包扎起来,乌黑的血块凝结在旧纱布上,他小心揭开,反惹出怀桢疼痛的低嘶。
怀枳一边哄着弟弟,一边打开备好的药膏一一抹上,带茧的指腹摩擦过去,怀桢的战栗便愈益明显。怀枳张开双臂挡住风雪,低头下望,怀桢半裸着受伤的身躯,苍白失神的脸容是那么可怜,那么可爱。怀枳的手似抚琴一般从后背掠至前胸,带着苦涩的创伤药气,带着黏腻的膏油触感,染遍怀桢的身体,连那两颗小巧的乳尖也悄然露出了头,仿佛在等待怀枳的抚摸。
怀枳的眼神深了深,拇指却只掠过那胸膛下方的伤疤。抹了药后又检查一遍,确认怀桢身上的确没有别的伤口,便将怀桢的里衣拢上。
怀桢似乎都不知道,甚或是不在意,他的哥哥,在用怎样的目光扫视他的身体。
长日终于坠落。
马肉也烤熟了。怀桢默默地,囫囵吃了一些,尽管终于饱腹,末了还是跑到外头抠着嗓子呕吐。怀枳吃了一惊,拿沾了雪水的巾帕给他擦拭头脸嘴唇,打水漱口,又扶着他回来,拿自己当软垫给他蜷曲身子躺着。
“阿桢已经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接下来的一切,哥哥都已经安排好了。”火堆里柴薪渐少,光芒也渐微弱了。怀枳一下一下拍抚着怀桢的肩膀,温声,“你再不用这么累,也再不用害怕了。”
安抚虚弱的弟弟,他一向最有法子。
怀桢却似毫无感觉,只是望着火堆,轻声道:“我听见钟弥他们说,匈奴单于会在甘泉以北接应他们。”
怀枳的动作顿了顿,或许是没料到怀桢会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提起这些。“好。”他柔声,“待回去了,我们从长计议。”
“你会杀了钟世琛吗?”怀桢又道,“你说姓钟的不在大赦之列。”
“你要为他求情?”
“他早已不算钟家的人了。”
怀枳有些疲倦地叹口气,“好,听你的。”
两人的体温逐渐融化在一处。尽管怀桢说的话并不讨他喜欢,但他愿意为了此时此刻的温馨时光,稍微作一些让步。
“哥哥,”最后,怀桢说,“母妃还是死了。”
怀枳低头,怀桢的表情隐藏起来,乌黑的发顶上还有些微冰晶,偶尔会随动作簌簌地掉落。他握住怀桢的手,“我知道。这些天来,我也在准备母妃的丧仪。明日我们就回去,去见母妃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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