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送出国疗养,但她没过多久就偷偷跑了回来。
几个月前,沈雨泽一意孤行离开帝都,转来了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邓虹几次打电话催他回去,但沈雨泽不为所动。
这次,邓虹干脆直接杀了过来。
“你想我?”沈雨泽觉得可笑,“沈太太,你难道不是一直在想着自己吗?”
这句话,撕掉了邓虹身上那块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她笑容一僵,望着这个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的儿子,眼底渐渐被愤懑填满。邓虹一直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于她而言,沈雨泽这三个字代表的并不是“她的儿子”,而是“沈家的儿子”。她把他牢牢抓在手里,也只是为了巩固她在沈家的地位罢了。
在沈家,夫妻情、母子情、兄弟情只是一纸空谈,人人都是为了金钱撕扯的豺狼。可是沈雨泽不止一次向她表示,他想要退出这样无谓的争端,打算成年之后立刻从沈家独立出去……那怎么行?!
她是沈国宁的第三任太太,也是出身最差、坐得最久的一个。若是就这样被逐出局,那她这么多年来的隐忍又算什么?
“沈雨泽,你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邓虹提高音量,“我是你的母亲,我是生你养你的人!”
“生我养我的人?”沈雨泽冷淡地看着她,“那我问你,你有给我做过一顿饭吗?你有亲自为我开过一次家长会吗?你有抱过我一次吗?你能说得出来我的朋友是谁、我具体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邓虹被他问的语塞。“这些……这些管家会负责的!他们每个月拿这么多钱,难道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是啊,有了钱,就可以雇佣管家、保姆和厨子,一切繁琐的小事都无需邓虹操心。
曾经的沈雨泽也是这样认为的:学校的各种事宜,管家会出面商谈;做饭有擅长中外菜肴的私厨,料理出世界美食;保姆负责起居照顾,从打扫卫生到熨衣服铺床单,都打理的稳妥至极。只有那些没本事又没钱的普通家庭才会事必躬亲,真正的豪门贵妇,十指不沾阳春水,早有其他人把一切打理妥当。
这仿佛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深扎进沈雨泽的大脑中。
直到……沈雨泽走进陆家,见到了“正常”的家庭。
原来夫妻是可以一起下厨做饭的,原来兄妹是可以彼此打闹的,原来母子之间可以那样亲密。
沈雨泽望着面前和他面容相似的邓虹,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属于母亲的温情……可惜,他失败了。
“我最后再说一遍,一个月后我就要在法律意义上成年了,到时候我会离开沈家。至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决定权在你。永远不要妄图操控我,即使你是我的母亲。”
……
与一片狼藉的沈家不同,这一晚,陆平睡了又长又舒服的一觉。
他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梦里有被檀香包围的庙宇、有从天而降的彩色纸片、有歌舞齐鸣的板龙队,还有……还有一个吻,两个吻,以及无数个吻。
梦醒后,陆平羞愤欲绝地跑到厕所搓内裤,没让爸妈看到。
冬至第二天就要上学,陆平别别扭扭地穿上校服,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建设。他生怕自己在学校见到沈雨泽后,会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表情,让其他同学察觉到他们的变化。
当他走进教室后,下意识地往沈雨泽的座位瞥去……不出所料,从来不上早自习的沈雨泽又缺席了。
陆平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失落。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昨天没写完的作业,打算趁着早自习奋笔疾书。
陆平算是明白什么叫美色误国了,昨天沈雨泽在他家呆了一天,陆平的心思根本不在作业上,那些试题都成了天书,他盯上两秒就开始发呆,发呆后就开始傻笑。
昨天沈雨泽走后,陆平也没心思写作业了,早早上床睡觉。没想到整个晚上都被旖旎的梦境纠缠,而他就像是困在网中的蝴蝶,逃不掉、更舍不得逃,只能放任自己跌入一层又一层的梦境。
光是想到昨天的那些吻、昨晚的那个梦,陆平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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