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你二姐不会回来了。”
白秋夕哭得更加凄惨,手脚并用地往墓碑旁边爬。
“二姐......二姐......我知道错了......我应该早点懂事的......二姐......你回来啊.......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呢?你怎么能狠心抛下我呢?二姐......你回来啊......”
“你不是说,会看着我再次怀孕生女,等孩子叫你一声姨母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二姐......我知道错了......二姐......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乱跑,再也不乱花钱了......我乖乖在家,陪着你念书下棋好不好?二姐......你回来啊......”
她悲戚地哭着,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这世上真心待她的人本就不多,而今,一边骂她一边掏心掏肺地对她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白秋思也无声地流下泪来。
她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长舒一口气,压住泪意,起身走到墓碑边,把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妹妹抱在怀里。
她试图做一个不动声色的长姐,但她一开口,眼泪还是又落了下来,她抱着瘦了一圈的家中小妹,徒劳地抬手,替她擦着脸上擦不尽的泪。
她说:“秋夕,你二姐最疼的就是你,你别太伤心。”
起风了,纸钱香灰满天飞,却压不住人心的哀愁。
白秋夕哭得半个身子都麻了,天灵盖都是懵的,她哭得出了一身汗,双手却冷冰冰的,她的手掌连带着十指都发麻痉挛着。
她那如削葱根的纤纤玉指颤抖着,痉挛着,死死握住白秋思的手掌,呜咽着抽泣,苦苦地哀求:
“大姐......我再也不惹二姐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把二姐救回来好不好?”
“大姐......我好想二姐啊......你把她带回来好不好?求求你了......大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二姐活过来......”
白秋思抱着怀里泣不成声的妹妹,如玉的脸上也落下两行泪,她的嘴唇微动,努力压抑着悲恸,也还是掩不住颤抖的声线。
她像是在劝怀里的妹妹,又像是在劝自己,她说:“秋夕,別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她哽咽了一下,一抿唇,泪水融在舌尖,又苦又咸又涩。
躺在地底下的,是她的手足。
这世上,连她的父亲母亲,都不曾与她日夜相守。
但是她的二妹,从人心诡谲的永安城,一路陪她走到风沙漫天刀剑无眼的边关,形影不离,性命相托。
她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活生生剜走,其间苦痛,怕是无人能懂。
但她不能像秋夕一样哭得旁若无人,她是家中长女,家中大小事宜,都需要她帮着母亲料理,她怎么能够沉溺悲伤呢?
她上有白发高堂,下有小妹幼弟,她作为长女长姐,必须护佑她们周全。
她擦干眼泪,深呼吸喘匀了气,一把拉起了哭得背过气去的家中小妹,将她背起后,再不曾放下,背着她走完了回家的路。
秋夕啊,秋夕,别再哭了,你失去了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姐姐啊,我会连带着你二姐的那份,护你一生无虞。
白府上下,一片愁云惨雾,但日子总是要过的。
灵堂拆下之后,白秋意的牌位入了祠堂,曾经鲜活的人,成了一个木牌牌。
白秋夕没事就去祠堂跪着,起初还会哭,渐渐地就不哭了,人也越发沉稳。
读书练字,再也不用人催。
话也越发的少,后来,祠堂也很少去了,得空就主动帮着姐姐和母亲做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