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高大的树木,多么健壮的野兽,在山河的尺度下都渺小如蝼蚁。视野中的一切事物都明净而纯粹,所有的杂念在与之相撞的那一刻,都迅速灰飞烟灭。
地表逐渐接近,海陆相接之处的景象愈发清晰。叶辉甚至能隐隐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背部传来“嘭”的一下响动,降落伞被打开。他抓紧把手,凝视着前方与下方,缓慢而平稳地降落在了地面上。
当脚尖触到沙土的一刹那,叶辉如释重负,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趴趴地瘫在了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没瘫几分钟,他就被从降落伞里捞出来,卸下装备,扶到一块岩石旁倚靠着休息。许久后,他才缓过神,一边回味方才在天上看到的美景,一边凝望着辽阔的大海与澄澈的天空。
“这就是地球。”艾尔斯走到他的身旁,和他并肩坐下,缓缓道,“是你诞生、长大、并赖以生存的环境,也是我长久以来一直注视着的世界——
“是我们的家。”
“很美。”叶辉略微垂眸,面上却流露出一丝悲伤,“但是,它本应该更美。”
“它会的。”
手指悄然缠上手指,插入指间,直至十指相扣,不论如何都无法分离。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温暖的阳光铺洒在大地上。叶辉抬起另外一只手遮在眼前,透过指缝悄悄遥望着灼热的太阳。
只此一瞬,他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摊开方才遭受过阳光直射的手心,仔细观察。
出乎意料地,手心上的皮肤并无灼痛,甚至未感一丝不适,只有阵阵暖意渗入肌肤,温和又舒服。
叶辉一脸疑惑,翻来覆去研究着自己的手掌,而后又摸了摸曾在飞行中暴露在阳光下的面庞和脖颈,发现那些部位同样未出现异常。
真奇怪。他嘀咕着,明明去年不小心被紫外线照到时,又是冷敷又是涂药,足足一个月才恢复,现在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未等叶辉开口询问,艾尔斯就主动答道:
“因为太阳是我们的恒星,是我们得以形成的基础。”
交缠的手指握得更紧,仿佛从最初的最初开始,它们就是相融的一体。
“生命或许会因此凋零,海洋与陆地或许会为此改变,但来自恒星的‘阳光’,并不会伤害地球本身。”
所以是因为,他们是“地球本身”?
这个说法好像也没错,“地球意识”的确是地球自身的一部分。但是叶辉并未感觉到任何与“地球意识”相关的感受,他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类。
也许是,他从母亲那里继承的基因正在发挥作用?
有可能是这样。那么问题就来了:那部分基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影响他的?
不是去年,应该也不是今天。仔细想想,所有与“地球意识”有关的事,都是在艾尔斯到来之后才逐渐被他察觉到的。也就是说……
远处传来“呜呜”的汽笛声,巨轮即将抵达。艾尔斯率先起身,走到附近最高的一块岩石上,拿出信号枪,向正上方发射了一道带着烟雾的红光。
一段时间后,来自巨轮的救援艇就开到了岸边。叶辉和艾尔斯收拾好行李,登上小艇,最后终于再度踏上了坚实的柚木甲板。
“欢迎来到‘阿姆斯特朗’号!”船长在客舱内的会客室里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对于‘圣玛利亚号’的船难,我深表哀悼。我希望你们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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