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闪。
两人果然没?找到愿意雕刻牌位的店,一路走一路停,渐渐没?了人烟。
江冽亲手雕好了牌位,最后一刀落下?时,日头?已然偏西。
米丘挽起被风吹乱的发,看江冽的侧颜在夕阳下?朦胧得有些模糊。狗崽子虽然不说话,但是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屠门客”一向独来独往,任他们如何恐惧谩骂,他要的只是人命。然而江冽恐怕从?来也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身?上背负的“恶果”也要蔓延到父母身?上。
曾经?江湖上人人称赞的江家夫妇,如今刻一块牌位都如此艰难。
她低声道:“自己亲手刻的牌位,也许能让伯母感?受到你的气息,偶尔回来看一看呢?”
江冽的指尖一动,他点了一下?头?,身?上的冷冽去?了不少。
米丘将江向明的牌位拿出来,和于?若晴的摆在一起道:“这样伯父伯母就能团聚了。”
此时城外?凉风徐徐,草长莺飞,两个裸露的石堆仿佛是两座坟。
江冽看着父母的牌位,缓缓跪了下?来。少年的脊背挺直,身?形矮了下?去?,像是荒野里?舔舐父母尸体的孤狼。
米丘一愣,“江冽,你……”
江冽道:“拜过之后,才?是父母的牌位。”
米丘沉默地看着他拜下?去?。
发丝从?他的脊背落到地上,看不清表情。
米丘本以为他会说这些日子以来痛苦的经?历,说起即将大仇得报的得意,然而他全程一言不发,薄唇抿得像是刀刃一般地平。
那双眼睛明明灭灭,仿佛所有的话都藏在了风中。米丘看着他的背影,短短几个月,少年已成为青年,他身?上无数的伤痕,都被“愈合”的能力?抹平,如果江父江母真在这里?,恐怕也不知道他们的儿子这一路到底吃了多少苦。
江冽还是一如既往,什么都不说。
米丘穿得清凉,待日头?偏西的时候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
“爹、娘,明日我就会拿回所有。然后再找炎远冬,了结一切。”
许是预料到去?魔教?九死一生,他的话里?有诀别的意味,米丘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又见江冽磕了一下?头?,然后道:
“她叫米丘。”
米丘:“……”
米丘:“?!”
“啊?”她下?意识地出声,意识到江冽在他父母的牌位前提了她的名字后,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这狗崽子叫她的名字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别人向父母介绍女子,要么先说“我有了喜欢的女子”,要么说“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哪有像他一样,突然把她“拎”出来的啊。
她赶紧道:“伯父伯母好。”
不知为何,她明明知道这只是两个牌位,并?没?有什么神迹能量,然而却有些心虚,好像真有两个和蔼威严的夫妻看着她。
她心中默念伯父伯母,莫要怪她,虽然后日她就要欺骗他们儿子的感?情,榨取他的眼泪,很有可能还给他来一顿“骨灰”大餐,但是她的心是好的啊,她是为了让他感?受爱情的力?量,世间的美好,她是身?不由己的啊!
她正?犹豫该不该也拜一拜,江冽却已经?站起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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