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还在笑说:“改日我给你打包个大肘子啊!”
周围不少街坊邻居都正在做夜饭,街道里不时还跑来跑去好些小童,都穿着粗布衣裳,灰扑扑的,两颊酡红,一边追逐一边举着风车,还有人捏着泥人,疯疯闹闹的,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那青年顿时大笑,随后又嚷嚷有没有人看见他爹,他忘带钥匙,进不去家门。
有街坊看笑话似的回他:“二大爷好像又去茶楼看人下棋了,指不定得什么时候回来。”
那青年顿时骂道:“那老不死的,都说了茶楼有什么好去的,有那个闲钱喝茶,不如给我买件新褂子。”
街坊一听这话,纷纷又不搭话,这时顾媻就听身后的老爹跟老娘小声交流着说:“是不是有点儿像彦哥儿啊?”
“有点儿,可……几十年不见,二叔带他出来的时候,他才两岁……”顾叶颦眉,说完还又瞅了瞅那坐在门前台阶上的青年。
青年穿着半新的长衫,袖口蹭的有些脏了,头上戴着一只木簪子,仔细瞧着,当真是很像二叔那张有着小眼睛的窄脸。
可他们在这边站着不动,还都盯着人家瞧,实在是格外的显眼,更别提当中有个模样人品绝佳的少年郎,哪怕是穿着粗布衣裳,也难掩容色姝丽,哪怕是站在哪儿没动没笑没说话,顾盼之间,眼眸熠熠生辉,满目星池,叫人神往。
然而顾彦虽总吆五喝六炫耀自己同二爷要好,实际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样貌好的人物,二爷身边好几个比他得脸的小子,不都是仗着模样好,带出去有面子,所以那些小子一直以来对他冷嘲热讽的,也就平时实在忙不开,才喊他出去办事儿充个人数。
臭皮囊而已,穿得跟个叫花子没差。
“看什么看?!”顾彦忽地站起来,走到这家人跟前,目光落在那匹额上生月的小母马身上倒是惊讶了几分,可又很快抽回,倨傲地仰着那只尖得能戳爆假胸的下巴,散漫地问说,“哪里来的花子,这里是谢府的后街,没事儿别挡道!去去去。”
话刚说完,街口一潦倒消瘦地老头儿双手揣在袖子里慢悠悠地和街坊回来,手里还提着给儿子打包回来的腊肉饭,其貌老丑三角眼,笑起来奸相毕露,唯独眼神格外温和,于是之前的一切都抵消了,走近后只觉得是个平凡的小老头。
小老头目不斜视,只看儿子又喝得大醉,生怕儿子又和邻居吵起来,惹到同住这条后排房的秦六爷的不满,连忙小跑着过来,讨好地看着儿子说:“儿啊,快回吧,我给你带了饭。”
顾彦冷眼看了看老头儿手里用草绳系着,提回来的两只碗扣在一起的街边买的饭,嗤笑了一声说:“我早吃了,二爷请的,你自己吃吧。”
说完,歪歪扭扭就要回家,毫不客气得嚷嚷着喊开门。
小老头连忙伺候祖宗似的跟在后头去开门,却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二叔’,他回头,看见顾家一家四口,又是驴车又是小马的搬家样子,便是一愣,正回忆那面熟之人是谁时,前面儿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干脆一脚踹开大门,喊道:“妈的,别跟花子说话,天天来投奔的花子够多了,又来一窝抢饭碗吃的,管他干嘛!”
小老头佝偻着瘦巴巴的背,已经时认出了叫自己的男子是老家已故大哥家的顾叶,只是多年不见,儿子又催得紧,小老头不敢跟儿子对着干,连忙怯弱地避开跟大侄子的眼神对视,提着腊肉饭回家关门。
顾媻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只是四处观察了一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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