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你他娘的叫及笄?”
突然,门外又是一连串的脚步,顾媻跟听书似的,正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被打断了,抬眼便见两个高大威武的男人一前一后进了厢房内。
这两人模样有六分相似,只一个身着衙役服装,配色深红乌黑两种,头上带着黑色的衙役帽子,腰间佩刀,刀柄上挂着一串零落极了的红色穗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
这人走在前面,剑眉星目面色如麦,黝黑却极为英武,目色锐利,当头便紧接着骂道:“你他娘的别给媻哥儿找些蠢笨如猪的媳妇,媻哥儿日后自有他的归处,明年若是下场考上了秀才,老李家的闺女想嫁,那都得等着。”
一直在旁边焦急却又无力阻拦的王氏一见男人们回来了,兀自红了眼眶,连忙迎上去先跟最前头的小叔子见了礼,随后才跟后面的丈夫道:“叶郎……”声音如泣如诉又实在无可奈何。
被唤作叶郎的男子看上去已有四十来岁,满面风霜,两鬓已白,沉默寡言,但无论如何都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绝色美男子!
弟弟在前头训斥妇人,他也没有拦着,而是看了一眼病榻上尤有病容的长子……
长子顾媻三岁开蒙,父亲弥留之际媻哥儿就有了字,取字时惜,望长孙日后日日勤恳不辍,念书考学,日后再入官场,光耀门楣。
只可惜媻哥儿身子不好,念书时常过于刻苦,每逢天冬便病,每逢下场也榜上无名,请的先生虽无不夸他最是刻苦,但这份刻苦要何时才能见收,天未可知。
方才顾叶在外面已经将弟媳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纵然家里穷困潦倒至此了,人家说的并无假话,他也很明白不能总靠弟弟的接济过日子,但要他的媻哥儿入赘,那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顾叶先拍了拍妻子王氏的手背,随后找了个凳子坐下,手中捏着的旱烟被他放在媻哥儿的书桌上。
旱烟锅子里的碎渣不小心蹦了几粒出来,溅在媻哥儿月前抄写的时文上,顾叶连忙拍了拍,生怕弄脏,随即又把旱烟捏回手里,轻咳了咳,对弟弟道:“老二,行了,弟妹所说无不在理,只是哥哥一直念着父亲的心愿,咱们顾家……”
顾媻明明好像是这件事的主角,但又此刻成为吃瓜群众,默默在床上观察,一听居然要讲背景简介了,眼睛都亮了一瞬。
他看父亲顾叶说了一半忽地顿住,再次开口时,已然双目湿润,哑声继续道:“百年前,顾先祖随军建功,后被举荐为麟阳郡守,三年后进京与还在潜邸的袁太傅一见如故、时常登高赋诗、日日抵足而眠,后甚至许了内侄女与年幼的太公……”
“后太公闻名州郡,天下谁人不知顾文常?太公受举位至青州牧,顾家如日中天,族人如云,既是中鼎之家,也是书香门第……”
顾媻听到这里,简直震惊,家里以前这么富贵,怎么现在住茅草房?后人不争气也不至于这样吧?除非有败家子。
果不其然,老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只是兴衰有数,太公之子嫡庶不下二三十人,人人纨绔,极爱繁华,好精舍美婢,好娈童鲜衣、美食骏马、华灯烟火,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偌大的顾府,自太公暴毙后,竟无一人为柱,族人四散、家财零落、分府后父亲虽为嫡幼子,却也只分得书画古董若干,县内豪宅一座……”
顾媻暗暗摇头,心想什么叫‘只分’,这么多,躺平什么都不干,子孙也能富贵一辈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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