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的父亲了。
沈忘家族世代从商,虽家底丰厚,却最为这帮出身书香门第的文人所瞧不起。可谁料沈忘竟能一举夺魁,取得了乡试一甲第一名的好成绩,让准备看笑话的廖举人瞠目结舌。
虽说他也考中了亚元,但还是让年少风流的沈忘抢尽了风头,至此,他算是和沈忘结下了梁子。
而今,【1】距离当年的乡试已经过去了三年,天子都换了一遭,廖举人会试不中,名落孙山。而那闻名遐迩的沈家才子却是抛了诗书,不问世事,游山玩水,肆意挥霍着青春,你叫廖举人怎能不嫉恨?
他本就忌讳同沈忘作比,可张秀才这个不开眼的偏要将这个浪荡子提到台前来,气得廖举人也不拘得什么文人做派了,当下就掉了脸子。
“那方仲永也是神童,又能如何!看那沈家老二如今玩乐无忌的纨绔之像,怕是江郎才尽,再难登大雅之堂!”
被廖举人抢白了一番,张秀才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他身旁的胖儒生也总算动了恻隐之心,顺着廖举人的话锋跟着讽道:“也不知沈家老二那解元是如何得来的,怕不是……”他压低声音,故作高深之态,“怕不是家财万贯换得的吧!”
众儒生抚掌大笑,廖举人青白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一丝笑意,他正准备给那沈家老二来个盖棺定论,却突然面上一悚,长身而立,冲着由西面直刺而来的下山小径拱手一拜,朗声道:“沈解元,别来无恙!”
随着他这一声喊,所有人也跟着站起身,向着山路蔓延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石子铺就的小径上,一匹青驴正悠然行来,蹄音清越干脆,宛若古寺暮色中的木鱼声声。
一名青年文士倒跨在青驴之上,身着本色细葛袍衫,头戴纻丝直檐大帽,帽檐下发如鸦羽,鬓若刀裁,明明是无风的蒸郁天气,看他这般端坐的背影却只觉清风拂面,仙气逼人。
“沈解元!”
“无忧贤弟!”
众人也认出了倒骑青驴的沈忘,似乎瞬时忘了刚刚的不快,立马也跟着廖举人热情殷勤地喊了起来。
蓦听得背后传来的喧嚣吵嚷,沈解元却也不回头,只是任由那青驴依着原有的步速踢踏而行,只等到青驴将他带至亭下,他才堪堪抬起头冲着那一干儒生微微一笑,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当真神仙中人。
他并不与众人寒暄,甚至都没有从青驴上下来拱手还礼,而是随着那匹青驴,沿着小径,径自悠悠行远了。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拐了一道弯再也看不真切了,廖举人方才勃然大怒,斥道:“不知礼!当真不知礼!”
“可不是!有辱斯文!目中无人!”胖儒生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跟着骂道。
张秀才却还是凝望着沈忘远去的方向,轻声喃喃道:“倒是……倒是一副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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