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没有、没有……”
李斯看向韩非,这些年沉浮仕途,可比韩非圆滑多了,主动敬酒道:“韩公子,斯敬公子一杯。”
韩非面色有些僵硬,回敬了一杯,因着饮酒,面色登时涨红起来,还微微有些咳嗽。
李斯温和一笑:“韩公子还是如同以前那般,不胜酒力。”
成蟜立刻道:“哦?二位可是以前便识得?”
李斯道:“不瞒成小君子,其实斯与韩公子,还是同门师兄弟呢,虽往日里交谈不多,但若是算起来,韩公子乃是斯的师兄。”
成蟜其实早就知道,故作惊讶的道:“是么?那可真是巧了!如此有缘,你们定要多多攀谈攀谈。”
“谁说不是呢?”李斯怅然的道:“每每想起求学之时,便是感慨良多。”
一提起这个,韩非的脸色骤然变化了一下,紧紧握着手中的羽觞耳杯,甚至还颤抖了一记,杯中剩下的酒水泼洒出来,滴落在他的衣襟之上。
成蟜何其敏锐,自然发现了韩非的不对劲儿,担心的道:“韩公子,你没事罢?”
“没、无妨……”韩非垂头道:“外臣不胜酒力,去……去擦擦衣裳。”
成蟜担心韩非,便道:“那蟜送韩公子去屋舍,整理一下衣衫罢。”
“有……有劳了。”韩非垂着头,赶紧离开。
成蟜引着他到了屋舍,韩非道:“外臣自己来便好,不劳烦小……小君子了。”
成蟜点点头:“有事儿的话可以唤仆役,那我先出去了。”
成蟜离开了屋舍,临走之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韩非看起来很紧张,还有些尴尬,那情绪之中,甚至飘散着一些些的屈辱。
成蟜往回走,很快回到了宴席,李斯已经离开,去了别的地方,方才与李斯攀谈的那些卿大夫和学子还聚集在一起,小声的谈笑着,成蟜耳聪目明,五感敏锐,听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那个便是韩非?”
“无错,就是他!”
“当年在学宫,可是出了名儿呢!”
“谁说不是呢?一个死结巴!”
“你们可不知,韩非这个口吃,别看平日里文质彬彬,在师傅们面前可会挣蹦了,顽命的现弄,咱们在学宫的那时候,谁没被师傅拿韩非比过?把咱们劈头盖脸骂的一无是处,好似这全天底下,只有韩非一个人痴心学文似的!”
“就是啊,比咱们也就算了,昔日里李大夫,不也受了他不少气么?如今风顺轮流转了,他一个韩国的公子,落魄到如此,可不得好好儿的捏咕捏咕他?”
成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韩非便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昔日里在学宫,必然特别受师傅们的欢迎,所以师傅们难免会用韩非举例子,拿旁人和韩非来比,久而久之,那些学子便生出了嫉妒的心理。
而韩非本就有口吃,那些学子当着师傅的面肯定不敢造次,背地里绝对没少戏耍韩非,以至于提起学宫的事情,韩非面色会如此僵硬,原来校园霸凌这种事情,古来有之。
那几个士大夫谈得尽兴,根本没发现成蟜往这边走过来,成蟜一面走一面道:“啊呀,怎么如此多的老鸪在叫,难听死了。”
那几个士大夫后知后觉,见到成蟜盯着他们,这才发觉成蟜所说的“老鸪”,便是他们,几人本是不服气的,刚想要与成蟜理论几句,下一刻面色突然变化,变得像是家猫一样。
成蟜回头一看,原来是嬴政走了过来,嬴政面带微笑:“诸位谈得如此欢心,寡人都有些眼馋了,在谈甚么?”
嬴政分明是来给成蟜撑腰的,这表现的不要太明显,士大夫们哪里还敢与成蟜执拗,赔笑道:“没、没甚么,没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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