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濡湿的眼睫半阖,唯独视野里的火光上上下下反复摇晃。
撒特德打了热水,江言全身上下,连手指甲都被收拾得干净清爽。
他困倦地躺在枕上,脸色绯红,等身边的位置沉陷,便自觉靠了过去,旋即被拢得严严实实。
江言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但经过一顿闹腾,身子发了汗后感觉恢复了平时的轻盈,没有生病时的沉闷笨重。
这一觉睡得十分黑沉,待醒来,他身上的病症果然散去。
本以为病愈后能四处走走,然而江言的期愿并没有实现,因为气候愈发冷了,怀有身孕的他体质不比去年,能活动的范围只有烧着火炭的区域内。
挂在洞口遮风挡雪的兽皮经撒特德重新加固了两层,江言午睡懵懵懂懂地醒来,猛的起身,被呼啸的风声惊醒。
今年的风比往年大,他看见洞口有块兽皮被吹掉在地上,佩奇咬着一角,矫健的身躯拉成长条,攀在石壁上,看样子是想把兽皮挂上去。
狗子再大,身高有限,落下的兽皮挂不回去。
江言笑着看了会儿,状似无奈地摇头,披上斗篷,把兽皮从它嘴里接过。
沿着缝隙钻进洞里的风冷嗖嗖的,像细细的刀子割脸。
江言捂了捂被吹的脸,余光往地面一瞥,这才发现有细碎的雪花飘进来。
他掀开兽皮一看,外面鹅雪纷扬,灰胧胧的,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似乎是入冬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江言忙把兽皮落下,打了个哆嗦,迅速将兽皮重新挂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手脚冷冰冰的,回到床尾坐下,反复用炭火烤了烤,半晌后周身才恢复暖意。
独自坐了会儿,江言又疲倦得不行,眼皮坠得厉害。
他继续睡下,不久,撒特德带着东西回来。
江言努力睁大眼睛,很快被对方揽入怀里。
他含糊道:“外面好冷啊……”
手指沿着撒特德的面庞和脖颈触摸,不像他那样冰凉,温温凉凉的。
撒特德低声道:“睡吧。”
江言“嗯”了声,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一连几日,外面暴雪不止,有几次半夜江言都被很猛烈的动静惊醒。
石壁角落留了一簇火光照明,床头床尾两侧的火炭烧得很旺,这只能是有人定时添换才能保持的效果。
江言望进撒特德清明的眼睛,喃喃问道:“你都不睡吗?”
撒特德道:“睡过了。”
江言伸手抱住对方,短短一句话,让他心绪瞬间起伏,似乎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等收拾好情绪,眉眼才缓慢舒展。
撒特德尽心照顾他,他也要时刻照顾好自己才行,否则两个人的辛苦都白费了。
因为暴风雪的侵袭,撒特德这几日上午都没外出巡视,只在午后出去,约莫一个时辰就能回来。
瞥见洞口进来的身影,江言穿着棉鞋靠近,把手上温热的羊乳递到对方嘴边。
撒特德喝了几口,推回去给江言自己喝,道:“回火边坐着。”
他身上寒气未散,就没靠近江言,在外面把肩膀和身上的雪拂干净,站了会儿,方才去火边,等烘暖和了,才没把凑近的江言推开。
江言问:“外面情况怎么样?”
撒特德道:“暴雪封山,到处都在结冰,几条出路全被封死了。”
恶劣的气候让所有兽人寸步难行,山里的野兽只能躲在巢穴里,从林外已经成了一片死寂的冰原。
江言诧异:“这么严重?”
他从兽皮后露出张脸,迎面的寒风将他逼退回去,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撒特德不赞同他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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