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沙喜欢舒南。
可舒南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日醒来至多不过半时辰,连话说都十分费力。病痛将他折磨得异常消瘦,人只剩一把骨头,连族里的大祭司都束手无策。
萧沙很后悔最开始没有好好对他,等觉察到自己对舒南情根深种时,一切已无力回天。
舒南突然在他的生命里出现,像一株柔弱漂亮的花,又很快枯萎消失。
一年半,舒南仅仅活了一年半就在萧沙怀里失去温度。
那一年半的时间里,对方几乎日日都活在病痛的折磨下,萧沙能回忆起来的的,多是舒南痛苦隐忍的模样。
“我照着舒南说过的话,把豆子和玉秫秫种出来了。”
之后还重新规划了部落,修建木屋,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舒南看不到部落变化的样子。
舒南离开后,萧沙也跟着病了,他撑着身体把部落建成舒南说过的样子,而后中止。
停滞不动的原因,正是因为没有了舒南。
直到今年,萧沙意识到自己心病太重,已经不适合再掌管桑族,所以叫萧佧接替了这个位置。
萧沙问:“你说,舒南是死了,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如果能活着,萧沙希望对方已经回去了。
可这都是他的妄念,毕竟人早就在他怀里失去气息。
舒南本来说要葬在山顶上,卧病太久,想自由些,与清风明月作伴。但萧沙把他葬在窗后不远的地方,经常坐在窗边一看就是一日,渐渐地,连看都看不清楚了。
他的眼睛跟着心和身体病入膏肓。
江言:“……节哀。”
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一个被病痛折磨那么久的人,对生的渴望,恐怕比他初到异世时只多不少。
上天给了他一次奇妙的经历,却没有给他生的希望,很残忍。
江言望着远方的天幕,语气并无悲伤,反而带着平和的安慰。
“虽然人死魂灭,但只要有人记得舒南,他就一直留在世上,留在你的心里。”
萧沙无言。
半晌,江言听到对方咳嗽,温声道:“外头日晒,首领回去休息吧。”
萧沙哑声:““我已经不是桑族首领。””
江言抓了抓头发,秉着照顾病人的心理,好脾气道:“我送你回去。”
回到木屋,江言止步在门外。
“我就送到这儿,首……你自己当心,要不要我叫阿不过来?”
萧沙捂着嗓子低咳:“不用麻烦他。”
“今日……多谢你听我唠叨,自从舒南离开,我已数年不与旁人提及半字。”
江言笑道:“相识就是缘分,我和他都是意外来到这里的人,说不定冥冥之中,就注定过来当你们故事的听众。”
他听萧沙咳得实在严重,正迟疑着转身离开,忽然“咦”了声,打量从萧沙脖子上掉出来的东西。
萧沙想把东西收回:“这是舒南的坠子。”
江言:“等等……”
他观察萧沙那双灰色暗淡的眼睛:“这个吊坠,没看错的话,好像是装相片的。”
萧沙:“相片?”
江言:“让我看看。”
萧沙把吊坠取下,江言接到手里,很快,摸到一个暗扣。
他把卡扣逆时针一按,“咔哒”,推开吊坠一面,露出镶嵌在里面,很小的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青年十分瘦弱,眉眼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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