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初次见面,她脸上还没有病气,虽眉目间有些疲惫但并不虚弱。
厉沧澜偏头看他,温暖的指腹已快一步抚过他的眼底,朝他露出淡淡的苦笑。
生老病死,哪怕是帝王,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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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是在五月初的雨夜薨逝的。
那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宫里的灵钟敲响,钟声传遍至整个皇宫,一下又一下,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哭声传来。
白止悠悠睁开了眼,知道是太后去了。
他心底难受得很,叹了口气,侧过身,在黑夜里盯着厉沧澜的侧脸。
007瞧着板面上已经好感值满了的数据,猝不及防的声音响起:“白白,太后去了。”
如今太后病逝,不久,丞相便会上书请求辞退,白氏一族也会随着丞相的归隐而渐渐退出朝野,厉沧澜因着白止并不会刁难,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白止沉默着嗯了声。
厉沧澜环过他腰的手收紧了些。
殿外李祥慌慌张张进殿,颤抖着说:“皇…皇上,太…太后去了。”
半晌,厉沧澜睁开眼,他说:“朕知晓了,下去吧。”
寝殿内十分寂静,白止见他迟迟未起身,便说:“皇上…”
“阿止。”
厉沧澜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白止微怔,这两字他听过厉沧澜叫过多次,宠溺的、动情的…各有各的情绪,却从未听他如今这样,无助又难受。
厉沧澜埋在白止的脖颈,紧紧搂着他的腰:“阿止,我只有你了…”
厉沧澜说得很轻,白止却听见了,他感觉脖颈一股温热。
两人相拥时大多是厉沧澜拥着他,就连动情之时,也是他掌握着主动权,从不舍得让白止累一点,他在白止面前永远是温柔且强大的,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白止心软得不成样子,抬手揉着他盖在自己腰上的手,鼻尖一酸,也不争气掉下泪来,他一遍又一遍安慰着他:“我会陪着你的。”
于是他陪着厉沧澜去永寿宫,两人紧紧握着手,一路沉默。
他看着厉鸿熙和素敏在太后床榻边哭泣。
看着厉沧澜松开他的手朝太后的遗体走去,脚步虚浮,身形晃悠…
白止上前扶着他,想起他曾经提过的往事。
厉沧澜即位那年也才十六岁,少年皇帝,又有先帝遗诏和太后撑腰,他的帝王之位起初坐的并不算困难。
只是那时,先帝去得急,大景内部的有些势力只能蛰伏着,在厉沧澜即为不久后却暴露了目的,蠢蠢欲动。
先帝在位时,和西谟便处于交战状态,他这一去,敌国王众开始不断侵犯大景边塞之地,隐约有往内地发展的趋势。
厉沧澜不仅要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还得预防内部的反动派同西谟的里应外合,祸乱京都。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制定全新的政策改变过去先帝在时的顽疾在全国推行,也因此经常忙到半夜都不能休息,那时的太后便夜夜为他熬一碗安神的桂圆芡实粥。
少年厉沧澜从成堆的奏折中抬头看去,皱着眉说:“母后,往后找个奴才送来便是,也不必亲自来。”
太后揉揉他的头,红了眼眶。
她的儿子,才这么小,本不应踏上这一步,就要担任起这个重担,脸上担忧之色越发明显,她说:“澜儿,你别把自己逼太紧。”
她并未把厉沧澜的话听进去,仍然坚持着每日他多晚睡,她便陪到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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