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冽从容的嗓音从她头顶上倏地响起,惹得喻时蓦然一愣,这才堪堪回神,抬起头有些慌忙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点,她终于注意到了刚才还聚成一团的人已经散开,只留下她自己站在这条道上,也挡住了他出教室的路。
一时间,脸颊微微发热,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连忙往旁边躲了一步。
但又很快想到反正马上就要上课了,干脆扯着陈望往教室外面走,回三班去。
而陈望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对弈中缓过来,脸上就差明摆着写一个大大的问号,追着问快步往前走的喻时不停问道。
“哎不是,到底什么意思啊,喻时你看明白没,怎么陈叙就忽然说他输了,明明两人第三轮这才刚刚开始啊......”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耳尖处有点点红的女孩,头微微垂着,催促着身后差着几步的男生赶紧走快点,最后被催的不耐烦了,勾了勾因为步速快而被吹起来的耳鬓处的碎发,这才开口说道。
“玩井字棋这类游戏,如果很熟的话,就会知道在玩这个游戏时存在着一个‘必胜’策略,这也就是Zermelo 定理,在两人的有限游戏中,如果双方皆拥有同样的讯息,并且不存在运气因素,则先手或者后手必有必胜或者逼和的策略。”
她的语速有些快,但吐字很清楚,眼底清明。
而比起她的捉急匆忙,在她的后面,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画面。
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出来,高大的香樟树已经遮掩不住高挂的金阳,刺眼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折落在透亮的楼道走廊处,边处还有几个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正在搭着栏杆说话,班门口的学生进进出出。
而走廊中央,高挺清瘦的少年插着兜,抬着步伐不慌不忙地正往前走着,漆黑的眉梢稍稍上扬着,打发时间似的,漫不经心去听着前方的那个女孩说的话。
喻时全身心都在想着刚才的情景,冷静说着:“他一开始拿的是后手,从惯念来看我们都清楚一般是先手必胜,因为后手是跟着先手走的,一般从落下两子后就开始封锁布局,先手多下一子,它的优势就会凸显更多,比如相对应的制胜点就会变多,但在刚刚的对弈中,后期先手明显陷入了劣势。”
她回想起周聿也刚才看样子随手下在右上角的那一子,位置很刁钻,一般人想不到那里,因为下在那里的风险太大,通过推演后续的情况,如果没有先手进行配合,他不可能进行到下一步。
喻时眉心蹙了蹙:“当陈叙按照他的想法下完之后,却没想到这一步同时也正好中了周聿也的下怀,这时陈叙就会发现他用自己的子力给对手搭出了阶梯,那盘棋虽然表面上看已经是和棋,但往后下,他必输无疑。”
陈望有些懵住了,等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立刻忿忿不平地高声喊了一句:“那这不成了考验人心了吗?他这不就在赌陈叙会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走,但凡差错一步,他就输了。”
喻时被他的大嗓门震了一下,有些无奈:“陈望,你小声点。”
陈望撇了撇嘴,刚想继续说什么,目光往旁边飘忽了一下,忽然就看到了跟在后面不远正从容不迫走着的周聿也,方才不忿的话语立刻抛在了脑海,化作了几分尬笑。
“不不不大神,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你不厉害,毕竟这运气也是比赛的一部分嘛......”
陈望还想给这位大神留下好印象,当下就笑呵呵地凑了过去,打了一记马后炮。
而喻时这时也发现,因为卫生间也在去三班路上的缘故,周聿也刚刚说上厕所,是和他们顺路的。
周聿也淡淡应了一声,面上没什么起伏,在陈望身上没停留多久,而是抬起眼,看向站在陈望身后的喻时。
“你叫什么名字?”
他瞳仁漆黑明亮,平静地盯着她。
喻时还没开口,旁边的陈望就抢先道:“她叫喻时。”
喻时表情漠然,没吭声。
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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