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姝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就紧了一紧,“是我做错了。”
他这才被她牵回了神,眼底忍不住泛起酸意来。
“别……”她见他眼眶泛红,就要抬手替他擦。
崔冉往后避了避,匆忙道:“我没事。”
然而话说出口的一刹那,泪却像失了控似的落下来。他分明没想哭的,却不知怎么的,就淌了满脸,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
眼前人注视着他,神色难言。
他被她拥得紧,也腾不出手来抹,只吸了吸鼻子,觉得很是丢脸。
她领兵出征,是君命难违,他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活像是不懂事的小家子气,还成什么样子了,没得让她看轻了他。
然而越是这样想,心里却越发的苦。他不愿意哭得难看,让她皱眉头,就用牙齿紧紧地抵住了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别这样。”
眼前人轻轻抚了抚他的脸,拇指在他煞白的嘴唇上磨蹭着,逼迫他松开。
“我会尽快料理了这件事,争取速战速决,早日回来。”她道。
他却只默默摇头,眼尾通红一片,泪水仍像无知无觉一样,径直往外溢。
她看起来极无措,手竟在自己衣裳上擦了擦,才重新将他揽紧,目光落在他脸上,颇为游移了一番,好像想从他的表现里找到她该做什么的指引来。
大约是此生也没有同谁这样说过话,她干咳了两声,声音十分生涩,道:“在想什么,告诉我。”
崔冉闭了闭眼,小心地靠近那个怀抱,轻声道:“我怕。”
他怕她骑上战马,一去经年。
他的哥哥已经死了,她好像是这个世上,唯一还能称得上是他的亲人的人了。
其实,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分辨过,她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从到她身边起,他从没有喊过她“殿下”,起初是倔强,后来是习惯了。仔细想来,他只有在做小伏低,或有事相求时,才肯软声唤她一句“妻主”,好像很是对她不起。
但她于他,却是他哭得天旋地转时,能投入的那个怀抱,是北地寒冷的深夜里,能够相交的体温。
哪怕这一路过来,她斥过他,罚过他,令他几度以为这一次她会真的丢开他,但每一次,就算是咬牙切齿也好,她最终仍然护了他周全。
她是陈国俘虏传说中的恶鬼,却毕竟没有伤过他分毫。
如果说他没骨气,那就没骨气到底吧。他不想再被她孤零零地抛下,守在她大得冷清的王府里,想着她在战场上情势如何,有没有受伤,盼着她灭了别人的国,凯旋归来。
那是他只想一想,就觉得无法忍受的日子。
他还怕,怕她真的如大可汗所计划的那样,被册为储君,有朝一日登基,坐拥天下。她会接过许多她本没有兴趣的责任,她会有三宫六院,君侍众多。
他害怕的事情太多了,有的近在眼前,有的远得没有边界。哪一件,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与她说。
他要怎么告诉她呢,他是一个自私得可怕的人,他心底里希望她不是皇女,不是主帅,也不是君王,只是回到王府里关起门来,会和他斗嘴耍横,会和他抵死缠绵的那个人。
哪怕他明知,绝不可能。
赫连姝目光沉沉地望着他,仿佛极为隐忍。
他以为,她多少要问他几句,为什么怕,或是再宽慰些许,承诺会尽早回来。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却忽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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