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即便她听了后,要对他发作也好,要惩戒厌恶他也罢,都是合情合理的,他没有什么可以抱怨。
但她却半点也没有和他发怒,还将他所求之事给答应了下来。
如今想来,哪怕刚才在那尔慕口中听见了些难听话,也不能不承认,她待他是足够宽容了。
赫连姝是什么人啊,被俘的人皆称她为恶鬼,她手下的人对她也极敬畏,就连她的亲生父亲小阏氏,在她面前也要收敛三分气焰。他还记得从前见她杀人时,总是穿心而过,眼都不眨的。
可她面对他,却将天下女子都不能忍的事忍了,以她的身份本不愿意帮的事也帮了。
若说她对他没有用心,连他自己也觉得,仿佛是很没有良心。
“我知道。”他鬼使神差道,“或许她这一次,也并不是没有帮我。”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连鹦哥儿也不由得发愣。
“公子,你是怎么突然又想通了?”
“那日里我求她时,亲口说的,只求能保皇太女她们不死,余下的要惩要罚,都没有什么要紧。”他低着头道,“如今想来,或许是大可汗要重罚她们,赫连姝她从中费了功夫,才改为囚禁等待定夺的呢。”
他垂着眼,声音轻轻的,“我刚才也不该,仅凭几句话就那样疑她。”
“哎哟,公子你能这么想,这就是好了!”
鹦哥儿猛拍一下巴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一般。
“这样想就对了。殿下她待你这样好,又向来是言而有信的,都已经答应了你的事,哪里会不办呢。”他道,“这里面必定有缘故,可不能让那尔慕三言两语的,就把你和殿下给挑拨了。”
他方才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这会儿才重新笑开来,且带着几分欣慰。
“公子,可不是我说,你要是往后遇事都能这样想得开,那才是真的好了,我这一颗心也不用成天悬着了。你都不知道,你和殿下这两个别扭脾气,我多怕你们哪一日又闹起来了。”
崔冉让他说得不好意思,脸上微红,低着头半天不声响。
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迟疑道:“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和她问个明白的,不想憋在心里自己猜。”
“只要你能想得透,和殿下好声好气地说,问就问呗。殿下连你见过陈茵的事都能忍了,问几句话又怎么了呢?”
鹦哥儿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下来,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殿下不是说今晚会回府吗,我先去厨房看看,菜备得怎么样了。”
崔冉点点头,目送着他出去,才觉得刚才被那尔慕搅乱的一颗心,渐渐地落回原处。仍不十分踏实,但好歹是平稳了不少。
他浅浅吁了一口气,心道,如今还要鹦哥儿一个半大的孩子,替他和赫连姝的感情操心。这样想来,颇有一些羞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赫连姝果然言而有信,在天将黑的时候,带着一身寒风进了门。
崔冉一边招呼鹦哥儿将暖着的菜挪上桌,一边起身迎她。
“今日不是说要去练兵场吗,回来得倒还比平时早些。”他说着,伸手替她去解披风。
她站定了不动,下巴抬得高高的,任由他的手指在她颌下动作,微微眯了眼,仿佛颇为享受。
“原本是要去的,但母亲临时遣人来,召我入宫,要商议开春后出征的事,所以就没有去练兵,一直议到宫门要关了才出来。”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也不再问。
这些事情,原本也不是他该知道的。
他将她的披风放到一边挂好了,又返身回来,道:“菜是酉初从厨房送来的,轮流在耳房的小炉子上暖着,可能不十分热,但味道想必还不坏。”
赫连姝“嗯”了一声,在桌边坐下,望着他,眼角带了两分笑,不说话。
他抿了抿唇,有些许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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