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崔冉奇道。
却见他慌慌张张地,竟还向外张望了两眼,着意掩上了门,才跑近前来,从手心里托出一件东西。
“公子,你看。”
崔冉怔了怔,才看清那竟是一张字条。
自从蘩乡城之后,他对字条这一类东西,便生出了几分惧意。此刻忍不住喉头微动了一下,才敢伸出手去,慢慢地将它翻过来,露出字面。
然而读完的瞬间,却仍旧惊住了,心口骤然狂跳。
上面写的是:“皇太女有难,望见面详谈。”
落款的名字,是陈茵。
他呆坐了片刻,勉强将快要跳出来的心按回实处,才抬头问:“是哪里来的?”
鹦哥儿一张小脸煞白,气喘得连话都说不匀了,“是,是那筐炭里藏的。你让我去分出一些来,我刚把面上一层挪开,就看见了。”
其实他哪怕不说,崔冉也大约能猜着了。
字条并不干净,沾染着一层炭灰,此刻被他握在手里,就将他的手心也给染污了。
面前的鹦哥儿显然惊吓得不轻,小心翼翼问:“这……是什么人塞进来的?”
他反倒略微镇定下来,只是喉头堵得发紧,“是送炭的人。”
是安子,就是那一日在马厩里遇见的,险些被那尔慕诬陷与他私通的人。
她从前是沈尚书身边的下人,哪怕是如今被遣出来了,恐怕与她们仍留着联系。这等事情,只能是她做的。
若换了旁人,一来没有那样容易将字条夹带进来,二来,也不能确准木炭进了王府的门,会被分送到哪里去。如此行事,太容易败露。
只有她,如鹦哥儿所说,知道这些银骨炭是赫连姝交代了供给他用的,才敢借着身份的便利,近乎明目张胆地将字条夹在其中,送到他的眼前。
他想明白了这一节,身上便忍不住有些发冷。
这个法子并不严密,她们竟然就这样大喇喇的,将“皇太女”三个字写在明面上。假如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让旁人瞧见了呢?又或者,他院子里的侍人不值得信任呢?
她们仿佛,并没有太在意他的死活。
他沉默不语的当口,鹦哥儿犹自耐不住要问:“公子,这上面的陈茵,是谁呀?”
他也无意瞒他,只苦笑了一下,“是我定了亲的驸马。”
面前的小脸呆了一呆,像是确认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才猛地扑过来,要夺他手中的字条。
“我这就拿去烧了。”
他手指轻轻一收,没让他抢了过去,只盯着那被揉成一团的纸片,一言不发。
鹦哥儿眼看着便要和他急了。
“公子!”他扬起嗓子,重重唤了他一声,“这东西留着要惹祸的!”
他垂着眼睛,神情木僵。
他又如何不知道。
鹦哥儿见他不说话,越发的心急,蹲在他跟前,仰头来摇他的手。
“殿下如今对你多好啊。咱们这一路上过来,什么样的难都经历过了,眼前正是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糊涂了。”
说着,向他掌心的纸团一瞪,气哼哼的,“我瞧着这劳什子驸马,可没有殿下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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