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身子,紧贴在床头,警惕地瞪她。
那副模样,活像是要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面前的人忽地微微笑了一下,眼神像是无奈。
“本王没有嫌你。”
他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一时噎住,只觉得心里极不舒畅,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上来的不痛快。
就听她又低声笑了笑,带着几分玩笑的口气,“心眼儿真小,那以后不说你了,行不行?”
崔冉望着她唇边的那抹弧度,愣了一愣。
她这是,在向他服软吗?
虽然还像是个不情不愿的模样,到这时候,也不忘说他一句心眼小。好像说两句动听的话,会丢了她天大的脸面似的。这便是她的性子。
但这毕竟,也算是示好吧。
这仿佛已经是她对他说过最软的话了。在她这个人身上,简直像是千载难逢一般。
倒是闹得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也不必这样当真。”他低声道,“我没有在意。”
眼前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自相矛盾的意思,不由更为尴尬。方才积攒下来的那一点脾气,让她猝不及防地一哄,也像让针扎了的皮球,鼓不起来了。
只能不自在道:“你早些回去吧,我上过药就要休息了。”
赫连姝就挑了挑眉梢。
“敢往外赶本王的,你还是头一个。”
她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又向他靠近了几分,屋里点的灯火映在她眸子里,明亮得很。
“你气的是那尔慕欺负你,还是本王没有罚他?”
崔冉没曾想过,她这样一语中的,且毫无什么避忌,就这样大喇喇地自己说了出来。他目光顿时躲闪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与此同时,心底里的另一处,却越发的不是滋味。
她分明什么都知道,还是选择了这样处置,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都没有。”他轻声道,“我借你的地方栖身,安分守己还来不及,哪有什么生气的道理。”
对面的人看了他片刻,忽地抬起手来,掐住他脸颊。
不是发狠,也不是蜻蜓点水的玩笑,而是活像将他的脸当做团子一样,捏起个圆圆的形状,还颇为有趣似的端详。
“你!”他急得瞪她。
偏偏脸被她捏着,说话也囫囵,含含糊糊的,更加显得可笑。
她像是忍俊不禁,放开了他,轻叹一口气,“还说安分守己呢,也不知道和本王耍性子的是谁。你们陈国人管这种说一样做一样,死不认账的叫什么,嗯?小骗子。”
说着,微微眯起眼睛,“这辈子,还没人和本王耍过脾气。”
崔冉听着,心里却也是承认的。
他从前在宫里时,受着他父后仔细的管束,向来是连大声说话也不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偏偏在她面前,哭也哭过,脾气也发过,十分的没有颜面。他有时都疑心,他是沦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便将从前受的教养都给忘了。
而她对他,也的确可以称得上宽容。
要是拿她治军的性子出来,他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是他心里却偏偏有一股气不平,以至于有一句话,明知不妥,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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