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不会骑马,二来,以赫连姝的脾气,绝不可能带他共骑,让军中的其他人瞧见了,也不好看。
再加上他见了高头大马,总有些发憷,从不敢往跟前凑。
所以,他和她的这匹宝贝坐骑,着实是没有什么交情。如今想来,十分唏嘘。
假如当日里忍着害怕,和它亲近几分,想来如今便好办许多。只可惜,眼前后悔,也是没有用的了。
干草在墙边,是事先预备着的。
他走过去,抱起一捆在怀里,立刻就被呛得咳了几声。枯黄的草尖干硬,很是扎人,有支棱出来的几根,拂在他颈间,惹得他浑身都难受。
他将草扔到食槽里,马打了个响鼻,抬头瞧瞧他。
“吃吧。”他小声道。
马的眼睛乌黑,又圆又亮,打量了他两眼,才低下脖子去,不紧不慢地开始进食。舌头一伸一卷,就将干草吞进嘴里,咀嚼的动静颇大。
他握着手里的毛刷,不由得有些紧张。
刷子是方才那妇人给他的。她只来得及粗略交代几句,便让那尔慕给喊走了,临走前一步三回头,极是不放心的模样。
崔冉自己也觉着,心里很是没底。
他往马跟前一站,小腿肚子就忍不住微微发抖,还刷马呢,说出去可不要笑坏人了。
无奈,那尔慕说了,他晚些是要来查看的,要是到那时活还没有做完,少不得又要惹他一阵冷嘲热讽,还不知能生出多少事端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那个,”他将毛刷握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我趁你吃草的工夫,给你梳一梳毛,应当没事吧?”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是疯了。
他竟有一天,好声好气地在这里同一匹马商量。要是让赫连姝瞧见了,必定要大肆取笑他。
马吃着草,翻起眼睛看了看他,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瞧不出究竟是乐不乐意。
他掂量了片刻,便权当自己是已经打过招呼了,举起刷子,就轻轻地放上马鬃。
赫连姝的这一匹马,保养得很好,虽然一路上行军艰苦,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喂得膘肥体壮,毛发油亮。
平日里得空闲的时候,她也会亲自动手侍弄,崔冉远远地瞧见过。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坐骑是很上心的。
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马也有些随她的脾性,性子高傲,对旁人颇有些不服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它不大待见自己,以至于见了它,就像见了另一个不通人言的赫连姝一样,很有些慌张。
“我会轻轻地来,你可不许凶我。”他小声道。
然而,刚顺着马鬃梳下去,就发现这比他想象的更难。
马鬃瞧着油亮顺滑,其实底下还是藏着打结的地方。他一梳之下,卡了一卡,也不知是马吃痛,还是只嫌他打扰了它吃草,顿时就很不乐意地甩起头来。
他一慌,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毛刷就脱了手,不上不下地挂在马脖子上。
“哎,你别乱动。”他急道。
说着就要重新靠上前去,将毛刷取回来。
可那马却显然不听他的话,头甩动得厉害,一时之间,让人难以近身。
他额上微微冒了汗,心说往日里瞧着赫连姝做这些,并没有那样难,怎么轮到自己头上,便一件都办不成了。另一面,却也不愿在这里束手无策,一会儿让那尔慕来了,又看他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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