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地方。”王座上的人一改先前待她的宽容,沉声喝她,“为了一个俘虏,一个男人,你瞧瞧还像什么样子?”
不待她回话,一旁的赫连姣却也干咳了两声,神情悠然,话音也不疾不徐的,仿佛她与这场争端全然无关一般。
“三妹何必这样心急,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受了母亲的罚,一会儿领回府里就是了,只是小伤,没有什么妨碍。”
她且轻叹了一声,似乎发自真心,“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眼力了,要是早知道你这样喜欢他,我先前必不会开口来要。”
崔冉的手放在刀柄上的时候,甚至还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他倒没想过,赫连姝这一路上,活脱一个阎王,只手遮天似的人物,原来回到了白龙城里,竟还有天外有天,让人压一头的时候。
也罢了,她肯为他争到如此地步,他倒还该谢她。
他一咬牙,匕首便出了鞘,刃上寒光夺目。
刚要抬手,却听赫连姝高声道:“母亲,女儿有话要说,并不是为了这个男人。”
赫连翡沉着脸色,扭头看她。
像是判断了一番其中真假,才道:“那你说来听听。”
“是。女儿虽然收用了他,却不敢给母亲丢脸。不过一个男人罢了,哪天丢了也便丢了,何况是一张脸,能有什么要紧,哪里值得多费工夫。”她道,“只是,他是陈国皇帝的儿子,他的父母,几个月前才刚死了。”
崔冉闻言,心口像是蓦地被拿针刺了,生疼。他愕然望着她,不解其意。
赫连翡也面露狐疑,“你想说什么?”
“伤面在我们凉国,也有祭奠先人,寄托哀思的意思在。尽管母亲绝不是赏他这个恩典,他也不是我们凉国人,但女儿依旧认为……”
她话音冰冷,掷地有声,“他不配。”
此话一出,整个金殿里都似是怔了一怔,随即渐渐响起议论声来。百官交头接耳,或有点头赞同者,不在少数。
赫连翡瞥她一眼,眼睛微眯起来,像是带了两分笑。
“你这样说,倒也有些道理。”
“女儿不敢。”
“如此,这伤面之刑,就罢了。”
崔冉听得这一句,周身陡然一松,才觉得脊背上密密麻麻的,已经密布冷汗,沁得衣衫都紧贴在身上,极是不好受。
便见赫连姝远远一眼盯过来,眼中暗示不言而喻。
他赶紧屈下膝去,还未开口谢恩,却听上面道:“那就改为打三鞭,以作教训。”
他微弯的双膝一下便停在了半空。
赫连姝的眉头亦是一动,似乎复要开口,却被王座上面的人一眼瞪住。
“不懂本分的男人,就该受些皮肉之苦。吃过了苦头,学会了规矩,也就罢了。但要是死不悔改,蛊惑得女人不辨东南西北了,那也就不必留了。”
她神色微变,迟疑了一瞬,终究沉默地垂下了目光,后退一步,站回了王座的左首底下。
崔冉眼看着面前的匕首被收走,有两人走上前来,将他的手臂一左一右擒住,扭到身后。
“带下去。”
那两人的力气很大,他双臂被反折,顿时就疼得皱了眉头,“嘶”地一声轻吸了一口气。
赫连姝站在十余步外,低着头没有看他,发间垂落下来的金珠和玛瑙原该是光华璀璨,却映得她的脸无端地晦暗。
崔冉不愿让人拖着走,在北凉人的金殿上落了脸面。即便卫兵高大,左右挟着他,他仍是挺着背脊,强撑着自己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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