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寥落,鬓发让风吹得扬起,不断拂着自己的脸颊。
“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命如草芥,随时可以让你们践踏的人。”他轻声道,“但我知道,你们的军纪是不得欺辱被俘的男子,违者要被严惩。”
他直视着那问他话的人,“昨日里刚有一个,因违反军纪被处死了,为你们自身计,还是快些放了这对父子。”
身后传来崔宜压低的声音:“阿冉,快回来,别说了。”
他听起来像要来拉他,却被旁人扯住了的模样,有人在道:“他自个儿不要命冲出去,你管不了他,要是真闹将起来,咱们这些人怕都要搭进去了。”
另有人低低地感叹:“疯了,这是疯了。”
崔冉背脊上一阵微凉,肩头忍不住抖了一抖,头却昂得高高的,神色平静。
那士兵便露出不耐烦的脸色,“这是哪里来的小蹄子,在这儿胡说八道呢。”
说着就转头去问旁人:“有这事儿吗?”
“听他胡侃呢,”身后就有人笑,“咱们军中处置谁,轮得到他一个男人知道?你也真是的,什么谎都敢信。”
先头那人自觉丢了脸,啐了一口,丢下那对可怜父子,直冲着崔冉便来。
“你想逞英雄给他们作伴儿是吧?行,老娘成全你。”
崔冉一下就让她扳住了肩头,踉踉跄跄地往前跌了几步,摔在那少年身边。因着雨刚停,地上泥泞得厉害,立刻就沾得一身狼狈。
那少年惊惧望着他,面上似有愧色。他无力地牵了牵唇角,想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却立时被扯起来,劈头盖脸就是几个耳光。
女子的手劲儿大,他霎时间就被打懵了,只觉眼前发黑,耳中嗡嗡的一片响。
稍缓过来一些,才见那士兵揪着他的衣领,在他面前笑得狰狞。
“小烂货,再和你奶奶叫板啊?”
脸上火辣辣地疼,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崔冉吃力地喘息了几声,语气仍平静:“我亲眼看着那人死的。你们不信,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勉力护着头脸,胸中血气上涌,若不是咬牙忍住,只怕一时让那血气翻上来,肺腑便要损了。
身后帐子里,惊叫声连连,许多人已经捂了眼睛不敢再看。
他正闭眼捱着,忽听有人拦了拦那动手的士兵,道:“哎,也别真打死了,他长得不错,先尝尝再说。”
那人果然停下手,扳起他下巴,眯着眼端详了片刻,咧嘴笑开来。
“也是,长了个骚货的模样,难怪性子烈些。”
崔冉方才挨打时,都没有动过,听见这话,却身子猛地一颤。
“别碰我,”他咳了两声,仰着脸道,“我是你们皇女帐子里的人。”
面前的士兵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大笑,“脑子转得倒不慢,谎扯得都没边了。”
说着,就要伸手来抠他的嘴,“让姑奶奶看看,这条小舌头是怎么长的,扯起犊子来一套接一套的。”
崔冉的脸被她挖得生疼,一边躲,一边费力道:“这话是她亲口说的,我也是她亲自带回帐子里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北凉人,染指了皇女的男人会怎样,你们便试试吧。”
话音一落,落在身上的拳脚当真顿了顿,像是对方也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假。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