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堪北凉人的侮辱,正逢夜宿荒村,趁着士兵没看住,就跳进井里去了,次日早上才被捞起来,他正好见着了,尸身苍白浮肿,与往日形容大异。
饶是如此,还要让士兵唾骂,说是坏了一口井水。
他觉得,他也是要走这一条路的。
与其被磋磨得连个人样都没有了,不如早些自己死了的好。
便在今日夜里吧,寻一处树梢,或是另一口井,怎么都好。至少如今死,还是在陈国的土地上,算不得客死异乡。
正这样抱定了主意,忽听得马蹄声由远而近,那按着他手的士兵抬头张望了一眼,忽地惊慌起来,急着喊他身上那人。
“头儿,快,快起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在崔冉身上胡作非为的那人,身子猛地一僵,眼睛瞪大到了一种骇人的地步。崔冉低头看下去,只见从她胸腔里突出一抹雪亮刀尖,距离他的身子也只差一寸。
鲜血滚烫,泼了他一身。
他惊得“啊”一声叫出来,本能地向后躲。一抬头,就顺着刀柄瞧见了马上那人。
一双寒冰一样的眸子,漠然地看着他。
第2章 2 . 饮雪天南(二) 这个归我。
余下的四五名士兵都起来了,没了片刻前耀武扬威的嘴脸,个个伏在地上求饶,口中直道“殿下饶命”。
柳君和崔容得了解脱,哭着拾起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衣裳,手忙脚乱地盖在身前,聊作遮挡,脸上却并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喜色,反而越发苍白,像是时刻要背过气去。
崔冉一动也不敢动。
那具尸体伏在他身上,犹自温热,双眼暴突。血浸透了他的衣衫,沾到皮肤上,黏腻腥膻,令人恐惧作呕。
马上的女子看了看他,刀尖一挑,那尸体便从他身上翻落下去,滚在一名士兵身边。
慌得那人越发磕头求饶不止。
这女子穿了一身光亮的皮甲,左臂上有一只小小的银雕狼首。崔冉瞧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她是谁。
北凉的三皇女,赫连姝。
负责押解他们这一队贵族男子的将领。
而此刻,她只冷冷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人,道:“出发前我怎么吩咐你们的?”
几名士兵以额贴地,不敢言语。
她便用刀尖点了点那具尸体,“不说,就和她一样。”
几人瑟缩成一团,哪里还有方才的气焰。终有一人发着抖,小声道:“不得奸污被俘的男人。”
“原来还没忘呢。”她淡淡道。
她的刀垂向地下,方才那人的血还积在血槽里,此刻正顺着刀尖缓缓滴落,落进枯黄的草丛里,点点刺目猩红。
“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那些士兵抖得跟筛糠似的,连声道:“小的们知错了,都是一时糊涂昏了头,求殿下饶小的一回,往后再不敢了。”
就听她骂:“管好你们裤子里那点东西。这些男人押回了白龙城,不是献与大可汗,就是分赏给有功之臣,也是你们能碰的?你们长了几个脑袋?”
几人又是磕头求饶。
她这才道:“罢了,都是本王麾下的人,处置你们,丢的还是我的脸。快滚,要是再有下次,别怪本王没说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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