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开着岛上专用的车从这边的一端,开到另外一端。
岛上湿冷,谢臻得在肩膀旧伤上贴上保暖贴,再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和围巾御寒,才勉强能应付得过来。光是在地面上都如此,更不用提潮湿、渗水差且位于水域边缘的集装箱内,见到疤脸的第一面时,他正呼吸微弱地躺在铁笼里,面色铁青,嘴唇被冻得发了紫,这人虚虚抬起眼睛看了谢臻一眼,又缓缓闭上一副不愿意过多言语的模样。
谢臻命人将笼子打开,送了些外伤药和吃食进去,他又差使人出去候着,自己则是缓缓蹲在了疤脸面前。
“文慧一直在找你。”谢臻语气很平,目光却如死水,静静地落在了藏在疤脸身上的、某个细小的,甚至还隐约闪着光泽的小样件儿,如果不是凑的近,几乎很难察觉。谢臻的眉毛不受控地微微跳动了下,他若无其事地替疤脸拉拢那单薄的外衣,安静地等待着回应。
只听得疤脸气息微弱道:“麻烦你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谢臻不解:“活着为什么要说死了?”
疤脸无力轻笑:“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还有没有人挂念着你的区别。”谢臻收起表情,直起身来,靠在笼子的铁杆之上,他的视线依旧停在疤脸身上,神色不明地打量了片刻,才寻出个新鲜话题。
“你和文慧是怎么被唐纪发现的。”谢臻微微挑眉。
疤脸翻了个身,不愿意作答,闷声闷气半晌后,讽笑道:“他发现什么事,还需要用撞破这种戏码吗?”
“可惜。”谢臻听罢,轻轻咋舌,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可疤脸却彻彻底底翻身翻了过去,不再给予谢臻任何一个眼神。谢臻背过身去,临走之前,顿然停在门口,声音还透露着些些许困惑:“疤脸,你怎么见到我这么不耐烦?是因为我太聒噪,还是因为我的到来,对于你来说和不详的征兆没有什么两样。”
背过去的疤脸身体轻轻一僵,不由自主地,挪动着眼睛,试图去瞥后面的谢臻,他沉了沉气,带着虚弱中的愤怒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假惺惺……”
谢臻没有回应,只身出了门。
疤脸在那一瞬间,激出了浑身的冷汗,整个后背在顷刻间湿透,受药物影响,疤脸的腺体还隐隐作痛,整个脖颈都在发麻,可他浑身上下的所有血液都在沸腾,在细小的血管中涌动,与此同时,他四肢都不由自主地麻痹了,僵硬地找不到自己的右手在哪儿,以至于疤脸想伸手把衣服上的扣子扣上,拧了半天,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根本没有抬手。
造成这一切的,是谢臻。
阿东没有熬过那十分钟的车程,或者说是死的更早,谢臻去的时候,这人的尸体已经处于一种温冷的状态。
阿东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个干净,最后是从缝在裤子大腿根内侧里的小夹层里,找到了一只微型联系器,而处理尸体的人却见怪不怪地将这甚至没有指甲盖大的东西碾碎,将人用白色的布裹上,然后将他四仰八叉地随手抬了出去。
谢臻看着地上碎了的东西,一时间也了然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前两天唐纪在下一次的活动地点周围发现有便衣警开始蹲点,十有八九就是被阿东传出去的消息。阿东是今年进来的新人,长得也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谢臻从第一眼就知道阿东是警察,当初被塞进来给谢臻做事的时候,阿东第一眼看向他,虽然有在极力伪装出一副惧怕却又艳羡的模样,可谢臻对于那种审视和考量的眼神再清楚不过。外加,阿东在生活上一些微弱的小细节,谢臻也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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