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的衬衫领子有点歪,靳时雨下意识抬手帮他扯了扯,谢臻瞬间回神,敏锐地回视着他:“……别碰我。”
靳时雨的手在空气中顿顿,微凉的眸子静静看着他,语气有些不善:“既然紧张到连衣服都整理不好,那就改天再去,等什么时候不紧张了,再去也不迟。”
他知道谢臻不会等到改天,便又继续帮他把领子都一一弄好,这才收回手打开了车门。靳时雨今天没有开摩托,开了辆不常用的车子,他平时的吃穿用度称不上特别奢华,车子也是路上一抓一大把的常见牌子和款式,低调的很。
去见高浩东的路上,车内一直很安静。靳时雨重复着打方向盘、踩油门、踩刹车的动作,旁边端坐着的谢臻闭着眼,窗外有风灌入,他看了看云层的颜色,有些乌沉沉的,车载导航边缘显示着两片重叠乌云。
靳时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那天为什么要开门。”
他真是疯了,竟然希冀着从谢臻口中听出任何关心他的字眼。
谢臻面上平静如水,语气淡淡:“我还没有见到高浩东,你不能死。”
“今天见了之后,在你眼里,我就可以去死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气氛陡然降到一个冰点,靳时雨冷着脸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着自己的车。
谢臻幻想过很多个和高浩东见面的场景,他想过自己会因为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愧疚而顿时流出眼泪来,想过高浩东会因为这些年来那些人对他的家人们不眠不休的骚扰而愤怒地辱骂他让他去死,也想过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临时落荒而逃。
可他没有想过他和高浩东再次见面是由靳时雨牵的线,也没有想过高浩东见到他的第一面,没有嘶吼没有愤怒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怨毒,平静的有些可怕。
靳时雨站在他身后,顺手将房门给合上了。高浩东坐在轮椅上,轮椅是新换的,被擦得锃亮,他膝盖上搁置了一本书,手指慢慢翻动着书页。
谢臻对上高浩东平静的视线,在这个瞬间,他积压在胸口里想要说出来的千言万语都化作尘埃,烟消云散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紧张到不停地用手指揪着裤缝,向来顺从的长发被窗外涌入的风吹拂起,扫过他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高浩东静了片刻:“谢臻,我以为你会穿着警服来见我。”
一根银针,瞬间扎进谢臻的心,银针上仿佛淬了毒,毒素慢慢在他心口蔓延,遍布全身。
谢臻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麻痹了,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以为,七年过去了,你会带着好消息来见我。”高浩东顿顿,继续补充着,“可是我没想到,你已经不做警察了,我以为你会做一辈子警察。”
简单通俗的话语,像魔咒萦绕在谢臻耳畔,他哑着声音,艰难地回答着高浩东:“浩东……对不起。”
高浩东将膝盖上的书合起来:“如果只有这句话想说,我们今天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高浩东因为七年的瘫痪,下肢已经开始逐渐萎缩,不再具备当年在警校锻炼出来的紧实的肌肉,看上去反而有了些许高中时又黑又瘦的模样。他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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