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能容得下这么些人么?”
这两日桃榆不免想到这事儿。
“渝昌地势辽阔,多有官府管辖外的荒地,为此才会多匪患。容纳这么多人的地不缺,但正月才过去安排的,一时间当是住不下那么多人。”
霍戍道:“不过等人抵达以后,人手多起来,自行伐木建造,不会太慢。”
桃榆稍微放下些心的点了点头,等他们到渝昌的时候也四月了,天气不算冷,可比冬时的条件好许多。
两人正说着,忽而听见一阵喧哗声。
霍戍潜意识的把桃榆护在身侧,近而一瞧,发觉竟然是一行良民,方赶到此处,似是也要在这片上扎营休整。
“霍老板!你们怎也在此处?”
一匹马迅速策来,两人发现马上的人居然是嘉堂瓷坊的陈普。
一刹间霍戍跟桃榆差点都没认出来,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人竟是昔日里城中衣着光鲜,出手阔绰的富商。
两厢没想到会在此处碰面,友善的寒暄了几句,才晓得都是为躲避战乱出来的。
这边还在整顿,霍戍邀了陈普到他们的营地去喝杯热茶,陈普倒也没拒绝。
陈普跟着两人过来,被这边的阵仗微微震了一瞬,又还见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到底还是霍老板走商消息灵通,早早的便出了同州,我等险些没能脱身。几番打点,费了好大的力才从小道出了关界,真当是苦不堪言。”
霍戍见陈普等人并没有带多少行礼,且都是快马,人也远不如他们多,行程当是快不少,从同州赶到此处快马加鞭一日一夜足可抵达。
“城中而今是何状况?”
陈普听及此不由得面色发白,他痛苦的摇了摇头:“世道当大乱啊!”
“你们走后的第二日,州府便隐隐有些抵挡不住起义兵军力的势头,谁晓得知府竟在此关头上携卷细软带着家眷意图跑路,不想走漏风声,在半道上被起义军捉个正着,邵恭德当即便被起义军砍下了头颅,家眷亦然惨死。”
起义军将邵恭德头颅悬挂,士气大振,州府士兵却是士气大减,一时间逃兵四窜,起义军很快便拿下了同州府城。
围在陈普周遭的人听到同州的消息顿时面无血色,惊惧的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没想到同州兵力连三日都没撑过,不过知府跑路,军心涣散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那、那起义军既占领了府城,战事岂不是已停下,同州可又恢复了安定?”
有农户心中怀揣着希翼的问道。
陈普连连摆手:“起义军占领后,州府虽战乱暂平,可这些起义军胸怀大志,各关界上派了重兵把守,不少难民都被带了回去,男子充军,妇孺老弱回土地上耕种。发布了诏令广征粮草和壮力,以备随时与朝廷应战,他们是要把同州当做自己的大本营了。”
“我等发觉形势不妙,趁着守卫未曾那般森严之时立马打点关界轻车简从逃了出来,若时下再想走,只怕有通天本领方可从同州出得来。”
诸人僵楞在原地,一边庆幸自己早先逃了出来,身上却又起了一股股深深的寒意:“这么说,我们、我们是再回不去了……”
“贫寒老百姓回去也不过是成为他们起义对抗朝廷的棋子,壮丁冲锋陷阵,妇孺耕种产出粮草供应。与其如此暗无天日,不如逃去别处谋生。”
陈普道:“若要回去安生,只怕是得等着朝廷平定同州,不过如今边境动乱,朝廷也是火烧着眉毛,不知能不能腾出手来管理同州;再要么便是这起义军推翻朝廷,改天换日,彼时天下归于太平之时。”
眷恋着同州的农户得到答案,不禁悲从中来,隐隐有了低微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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